[虐殇]
楔 子
十六岁,是花季么?为什么,我的花季,这般苦涩,如花束中不起眼的满天星,于无声处绽放……杨晓薇提著书包,无力地走出校长办公室,忽然觉得太阳明亮得刺眼,熟悉的景物渐次模糊,甩甩头,忍回涌上来的泪,既然一切都无法挽回,就让它去吧。仿佛下定了决心般,将书包遥遥扔向路边的垃圾筒,她大步向校门口走去。主楼两侧绿化带中,紫丁香开得正好,微风轻送着丁香特有的浓重馥郁的味道,一切都那么亲切,却从此不再属于她。
失魂落魄中,忘记了坐车,居然就那么走了近两个小时的路,回到家中。精疲力竭地推开房门,杨晓薇惊愕地张大了嘴,那是……父亲吗?为什么倒在血泊里,太阳穴上,还有触目惊心的枪口。不等她叫出声来,只觉得头上被什么重重一击,软软倒在了地上,脑中闪过一丝意识:老话说得没错,果然是祸不单行啊,校园中紫丁香浓郁的香气,好浓啊,那醉人的薰香……第 一 章无边的寂静,无边的黑暗,似乎有什么在沙沙的轻响,是下雨么?仔细听去,却是细不可闻的微语声:“真是个美人啊。”另一个声音呵呵低笑:“要不是美人,还能活到现在吗?”
谈话声忽然停顿,似乎发现了她的苏醒,有人朝她走来,“醒了吗?美人?”杨晓薇没有作声,运用全身的感受器官去感知,眼睛是蒙着的,手脚被牢牢绑在床上,坚硬的床,房间很大,有轻微的空旷的回声,空气是潮湿润泽的,是海边吗?可是听不到海水的声音,确切地说,听不到外界任何声音,是地下室吗?
一只手忽然伸进衣服,揉搓着她的乳房:“别装死,我知道你醒了。”
“你是谁?”杨晓薇反问:“你们想要干什么?”从未有人触摸过的部位迅速窜过电流,心理上却是一阵厌恶和恶心,但她并没有象影视剧中同样处境下那些女人发出愚蠢的叫声,比如“别碰我”之类。
“呵呵,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你的主人是谁就足够了。”贪恋地奔向另一只乳房的手,忽然被外力拖了出去,“赵三,你想死吗?谁的人都敢碰?”仿佛忌讳着什么似的刻意压低着声音。
赵三强笑的声音:“摸一下又看不出来,啧啧,这样的美人,雄哥你倒忍得住。”却再也不敢动手动脚了。
“哥哥,求你们放开我好吗?我保证不跑,总这样绑着,会淤血残废的。”杨晓薇软语相求。
“残废?”雄哥不带感情的声音冷笑着:“你想的倒长远。一会儿我干爹看不上你,你就等死吧,残废了好,死时不那么疼了。”
杨晓薇倒吸一口冷气,听那随便的语气并非虚言恫吓,显然这绑架她的人,也是杀害了她父亲的人,而她回家撞上,原也是要死的,然而他们见到她的美色后,便另有所图,打算把她献给一个老头子。
想到即将来临的遭遇,不由心中发颤,然而她勉强镇静自己,问道:“是蓝苏儿派你们的?她已经害我被开除了,还想怎么样?你们去跟她说,我又不是故意要抢她的男朋友,是宁丰自己找我的,我都没有同意……”杨晓薇求证着心中的猜想,以她十六岁的阅历,所能想到的深仇大恨也就是这个了。
“闭嘴!”赵三听她乱七八糟聒噪不停,不由失去耐心:“什么蓝苏儿红苏儿的,是你幼稚园的小朋友吗?”
只听得一声轻笑,有个声音自不远处传来:“这小姑娘倒是镇静。有点意思。”耳听得约有四五个人走了过来,皮鞋响亮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中回响,分外地令人紧张,赵三和雄哥同时起立,分别叫着:“周先生。”“干爹。”杨晓薇蓦然觉得喉咙发紧,知道主宰她生死的人到了,室内全无声息,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
隔了不知多久,她只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周先生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说的就是她吗?”声音低沉动听,并不觉得苍老。
有人回答:“是的。”接下来她只觉得眼前一亮,蒙眼布被摘了下来,一时不能适应眼前的光线,模模糊糊中仿佛看见几个人站在面前巡视着自己,灯光如昼,偌大室内安置了许多金属架子,垂着乌沉沉的锁链,隐约感觉好像从前参观过的日军遗留下来的刑室一般。微一愣神的功夫,蒙眼布已经重新遮住光线。
“给她查查吧。”周先生的声音已经是从远处传来,一行人离开了。
“是。”应声的是赵三,雄哥。
2
盲人般地感知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一条皮质的带子围在了脖子上,在脑后锁住,连接到了一条叮咚作响的铁链上,接下来,手脚被放开,“别乱动噢,小心别把自己勒死,”赵三警告着:“别拿下眼布,敢拿下来就挖了你眼睛。”
杨晓薇怯怯地点头,猜测着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周先生看中了她没有?看中了怎么没带走她?要是没看中……那岂不是要杀她么?
正想不明白,最喜欢的粉红色衬衫“哧”地一声被撕开,钮扣“碰碰”地崩了开去,杨晓薇不自主地护住身体向床里缩去,“你们干什么?”却被有力的大手扯住脚踝拖了回去,雄哥冰冷的声音传来:“乖乖地,别叫我们费事。你还能跑到哪儿去?”
强行按住她,脱了鞋袜,又扯下了牛仔裤,再扯几下之后,杨晓薇发冷的皮肤告诉自己,她已经一丝不挂了。十六岁少女的胴体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裸露,又蒙着眼睛,不确定要发生的事,羞涩与恐惧五味杂陈,竟一时不能出声。只听雄哥道:“王医生,可以了。”这才听出不知何时室内竟多了个医生。
医生?安乐死吗?杨晓薇惊恐地挣扎,一双男性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口来,“别怕,只是身体检查。”温和的声音使她略为安静,医生仔细地检查她,不放过每一寸皮肤,每一个孔洞,在他分开她的阴部和肛门的时候,强烈的羞耻使她全身发热。继而,医生又在她肘前部采血,及用棉签在阴部拭过之后,检查结束了。
医生离开后,雄哥摘下了她的眼布,把衣服丢给她,杨晓薇赶快穿好,这才抬头去看两个人的外貌,雄哥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中等身材,相貌冷峻,周身透着力度,赵三看起来比雄哥小两三岁,略瘦,小眼睛,皮肤白皙,一双眼睛不停地逡巡着她,令杨晓薇联想起从前看小说时看不懂的两个词汇:视奸和意淫。
她的确是处在一间地下室内,面积很大,约有八十多平方米,陈列着许多刑具,灯光虽亮,却只觉阴森骇人。
地下室显然有良好的隔音设施,听不到外界一丝声响,墙壁与地面均是青色石砖铺就,反射着冰冷的光芒。不大的入口安装着一扇厚重的防火门,此刻闭得没有一丝缝隙,连一只蚊子也无法飞出去。
身后,不起眼的位置有两扇同样材质的通气窗,只有头部大小,此刻也是紧闭着,想来只有每天固定的时间才会开窗透气。
再低头看看,锁在她颈部的皮带原来是一只狗项圈,很紧,皮带里裹着的铁环隐隐硌着皮肤。狗项圈与房顶垂挂下来的长长的铁链相连,将她的行动限制在约八九平方米的范围之内。
观察的结果令她绝望,然而正是这绝望使她不必为逃跑操心,于是听天由命地放松下来,发觉自己很饿。
“我饿了。而且很渴。”她说,观察一下两位看守的表情,他们应该不想饿死她吧。果然两个人对视一眼,雄哥道:“去让厨房安排一下吧。”赵三听令离开。杨晓薇由此判断,地下室上面是他们的巢穴。且功能齐全。
不一会儿,精致的四菜一汤和四种主食端了进来,杨晓薇惊奇地发现她的伙食好得出奇,汤是鱼翅做的(还是在饮食节目中认识的),叫不出名字的菜是她在家中从来都吃不到的,说来讽刺,她有生吃过最好吃最豪华的一顿饭竟是在这囚室里。一顿饭津津有味吃了将近一个小时,令两位看守惊异不已,如果她恐惧得不吃不喝或许让人更容易接受些。
收拾走食盘,两个人没立刻回来,杨晓薇看看手表,现在应该是晚上五点钟,距离她被绑架已经一夜又一天了,看守可能也去吃饭了,反正她逃不掉。
拖着脖颈上的锁链,杨晓薇从大床上下来,活动着酸疼的四肢,走到她唯一能够到的金属架前,希望能找到些有用的工具,却有点失望地看到上面放着两个圆锥形状的器具,大小各一,底部装有小环,放在手里摆弄了半天,忽然影影绰绰地猜测到了它的用处,烫手般地扔回去,心中怦怦直跳,如果有什么比被强奸更可怕,就是强奸自己的人还是变态,尽管不信任何宗教,还是将上帝观音佛祖耶稣统统求了一遍,保佑我吧。
3
发愁地又躺回床上,正在惴惴不安,听到防火门吱呀一声开了,雄哥和赵三走了进来,略略带着酒气,在床边的两具实木沙发中坐了下来,斜睨她一眼:“小姑娘,你这个主人不大好侍候,你要小心,只盼他多宠你些时日,你就有活命的机会,他若早早腻了,你只有死路一条,别怪我们不提醒你。”
回答他们的只是苍白的脸孔,十六岁的少女纵然强作镇定,还是被吓着了。
手机铃声响起,雄哥拿出手机读着新收到的短信,“医生说,你没有口臭腋臭痔疮,没有性病,乙肝阴性,呵呵。”他的声音忽然奇怪地停住,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杨晓薇:“你不是处女吗?”
杨晓薇被这奇怪的问题问得一愣,却见雄哥和赵三的脸色同时变得难看起来,两个人对望一眼,雄哥冰冷的声音一字字吐出:“这可是你自绝生路。”
正在这时,只听得脚步声响起,五个人走进门来,为首一人着黑色西装,挺拔英俊,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腕表上满布的钻石在走动中灿灿生光,四名保镖模样的人在门口站定,独这一人走近床边,微笑地看着杨晓薇,眼神里带着居高临下的味道,仿佛在审视自己的私有财产,又仿佛在欣赏刚刚买回来的一只宠物。
雄哥和赵三早已起立,垂首称呼,当雄哥一声“干爹”出口,杨晓薇不可抑制地笑出声来,天哪,天下竟有这样无耻的人,看这周先生只大他三四岁而已,竟然连这样恶心的称谓也叫得出口,黑道的辈份当真有趣。
这一声笑使得周先生向她注目了几秒钟,却没理会,转头询问地看向雄哥,雄哥知他意思,拿出手机,显然是向周先生展示那条医生发来的短信,同时恼怒地看了杨晓薇一眼,仿佛在说:“死到临头了,你还敢笑。”
周先生侧头看着,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遗憾,瞟了杨晓薇一眼,性感的薄唇轻启,正要吐出几个字——如电光石火一般,杨晓薇忽然明白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怪不得,雄哥和赵三对她不是处女的结论那般脸色难看,原来这周先生绝不会要一个别人要过的女人,他那遗憾的神色,便是杀她的前兆。
几乎与大脑同时的一个反应,杨晓薇跳下床跪到周先生面前,紧紧抱住他的腿,仰面哀求地看向他:“不要杀我,我从来没有和男人做过,我喜欢运动,也许不觉中破掉了,你知道,还有人天生没有处女膜,这个不能做数的,我愿意侍奉你,周先生,我会听你的话,为你做一切,但是,不要杀我!”
周先生虽然反应迅速地向后退了一小步,仍然没能闪开她迅猛冲上来的扑抱,不由意外地低头看她,失去了钮扣的粉红色蕾丝衬衫只是在下摆打结,这个动作使得双乳各露了一半出来,诱人的乳沟显示了乳房形状的娇好完美,隐约让人生出探寻的愿望。
雄哥和赵三本来已冲过来想要扯开杨晓薇,看到周先生的神色,不由停了下来,见到杨晓薇的旖旎模样,不敢多看,将头生生扭到一边去。
因着项圈的大力拉扯,杨晓薇咳了两声,仰面继续讲下去:“我不敢骗你,你可以去调查,如果我骗你,我愿受一切惩罚。我是处女,我真的是处女。”
周先生俯视着这个下跪的美女,套着项圈,纯净的面孔如百合花般在脚下绽放,却急切地表白着自己的处女身份,竟是那般性感逼人,不由缓缓绽开一个微笑,道:“你就那么想上我的床?”揶揄的口气,却显然相信了她。
扫一眼另几个男人,都勉强地压抑着笑,肩膀抖动着,周先生略皱了眉头:“好啦,放开我,回到床上去。”见杨晓薇仍在迟疑地判断着自己的生死,沉下脸道:“不是想侍奉我吗?那么,同样的命令,别让我说第二遍。”
话音未落,杨晓薇已经回到了床上,用惊吓的眼神望着他。那令人怜惜的眼神令他突然有点烦躁,“留下她吧。”瞥见杨晓薇松口气般的神情,不知为什么又朝左右说了句:“这小丫头倒挺机灵。”身边人正有同感,讨好地附和:“是啊,是啊。”
然后,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只剩下杨晓薇一个人留在死寂的空间里,他最后的一句话仿佛给了她一点安全感,至少,那是有一点赏识的成份在里边的,暂时,她性命无忧吧。
然而,她知道其中的代价是什么,危机过去,回想自己刚才的表现,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羞耻。可是,不如此,要她如何选择呢?这便是最好的保全了吧。
扯过身边的薄毯盖住自己,在惊恐中等待着这个英俊高贵,大权在握,而又心狠手辣的男人的临幸,却直到半夜,也不再有人来,然后,不知在何时,困倦完全地侵袭了她,昏昏地睡去了。
第二章
1
一觉醒来,竟已是上午近九点钟,睁眼看到和家里不一样的棚顶,提醒她眼前的处境,杨晓薇一骨碌爬坐起来,颈上的铁链叮当作响。
沙发上坐着的一个少女闻声走过来:“晓薇,你醒了?”
少女只比她大一两岁的样子,明媚的眼睛望着她,却带着怜惜的味道,仿佛在看一只垂死的小狗。
“主人命我来教你规矩。”少女微笑着说:“你叫我晓蕾吧。”
“晓蕾,”晓薇重复着:“听起来象我的姐姐呢。”
“呵,喜欢的话叫姐姐也行啊。”晓蕾纯真地微笑:“先吃早饭吧。你想吃什么?”
“我,还可以点么?”晓薇觉得奇怪。
“是的,你能想到的,爱吃的,厨房都可以做,主人的厨师很有名呢,除了中餐,还有西餐师和面点师。”
“周先生很有钱吗?”晓薇做简单推理。
“是的,我们现在就在他的别墅里,这座海边别墅价值五百多万。”晓蕾透出一点崇拜的神色:“他的资产以亿计。可是我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
怪不得连抓来的玩物都有鱼翅可吃。怪不得如今无事生非的小混混越来越少,想必都去参加黑社会了,如今的黑道好厉害呀。
然而想糟蹋他一点钱却苦于点不出名字,只能郁闷地说出牛奶和蛋糕。
晓蕾取回的却远不止这些,还另加了中式清粥小菜,每样一点点,却有十二种之多。两个人在床边吃着。
晓薇边吃边发问,终于在早餐结束时把想知道的事情探究了个大概。
周先生叫周进,五年前继承了父亲的资产,真正发扬光大却是在他手里,是这座北方名城继刀枪炮,五虎十三鹰之后新势力的黑道首领。象她这样被抓回来的少女曾经有过十几个,甚至还曾经有过两个相貌清秀的男孩子,少则几个月多则一两年便会送走,至于去向小蕾当然不知道。(晓薇担心地想着,他会放了她们么,不会是杀了吧。)至于晓蕾自己,是半仆半妾的身份,最早是高薪招来的美貌保姆,没多久便被主人收房,“我家里从前穷得很,现在却是方圆几十里村庄中最富的人家,过去爹娘常说女儿没用,可现在是我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还拿出大笔彩礼,帮弟弟娶上了当地最美的姑娘。”小蕾说的很自豪,不过想想声音又低下去:“当然,我不敢告诉他们我的身份,可是,我很满足,嫁一个平民百姓,打打闹闹地过日子,难道会比这更好吗?”她告诉晓薇,别墅里象她这样身份的,还有四个女孩,她们侍奉周进,因为规矩严格,并不敢相互吃醋,“否则,好日子过不成了,弄不好命都丢了。何况,主人对我们不错,我满十八岁生日时,他送我二十万元,是给我的成人礼。”
“但是,犯错时罚得也很重,你要小心。”看到晓薇惊悸的神情,晓蕾又微笑着安慰:“没关系,你和我们不一样,比如,在我们走近他身边三米之内的时候,是要跪着的,可你只要在床上侍奉他就行了。”接下来,详细告诉她规矩:主人问话,不准不答;性事上不能拒绝主人,也不能表现出痛苦厌烦的反应令主人不快;在主人身边,注意力要高度集中,因为,他在重复命令的时候,是要我们付出代价的;除非主人问话或是特别说明,否则在主人面前没有讲话的权利。……晓薇只觉得自己精神分裂了,“告诉我,晓蕾。我是在中国吗,是在现代社会吗?这不是古罗马的奴隶制吗?”好可怕,好变态!
“主人满意,你才能活着,或是活得更好,主人那么强,服从他的又不止我们这几个人,你为什么那么委屈?中国怎么了,妓女不是也很常见吗?主人专门建了那样的场所招待权贵,女孩们可都是自愿的,跪拜也没什么呀,十几年前的南方高级会所就已经有跪式服务了,只是她们无论卖淫,还是跪拜,还比不上主人给我们的零头,你这样震惊,是你孤陋寡闻吧?”
天哪,不但主人变态,连奴隶也被彻底洗脑了。
然而接下来的话总算让她清醒过来了:“晓薇,我可是都告诉给你了,你可要记牢做好噢,倘若我们犯错会惩罚,你犯错可能会死掉的。”
“那就让我死吧。”晓薇绝望地低喊:“这会比死还难受,连话也不能讲吗?那会发疯的。”
“如果主人愿意听你讲话,自然会让你讲,可是他不愿意听的时候,你讲话只会给自己惹来麻烦,所以,这个规矩不是很好吗?”晓蕾毫不介意她的不开窍,耐心地开导:“所以,主人的规矩并不是约束我们,是保护我们的,只要你遵守,就能避免惩罚,事实上,现在我们很少会受到什么惩罚了。”
是的,你们已经成了标准的女奴,可是,在这个平等的社会,他有什么资格这样践踏他人?
想想又泄气,难道只有周进在践踏他人吗?自己被就读的学校开除,不也是因为在争执中打了公安局长的女儿吗?而且她也打了自己啊。换作对方是普通百姓的女儿,是不会这样处理的。
或许,在任何社会,都是有着高低贵贱之分的,平等不过是底层百姓自欺欺人的神话,是高层统治和欺骗的需要。
当然,这是反动的啊,甩甩头,甩开这些疯狂的想法,在心中努力地调整着自我平衡,是的,任何社会都有残忍,都有罪恶,周进就是罪恶的,而现在自己落在他手里,只能保命为先,如今警察不是号召市民遭遇抢劫时如果有危险就不要抵抗吗?或许,这就是真实的人性或是人权,即使在古文明的中国,也不再崇尚以卵击石,不再崇尚大义面纱下无价值的牺牲。
这样想来,似乎对将要发生的事好受了一些。
2
规矩学完之后,晓蕾端来水盆帮晓薇洗脸,为她拿来CD护肤品,“没有彩妆,”晓蕾解释说:“主人不喜欢化妆后的美女,他选的都是天生丽质的美女。”然后换盆来,为她清洗下身,“有点艰苦,是吗?不过这只是暂时的,过几天也许主人会要你住到他卧室里去,在上面条件是一流好的,好好表现噢。”想了想,又微微蹙眉:“他最近在开会,还有收购,很忙,而且在和一些女学生约会,恐怕短时间不会来你这里的。”
和女学生约会?对着晓薇疑问的神色,晓蕾微笑着说:“是的,主人在畅销杂志上做的征婚广告,六万元一版,已连做了三期。很多人,包括很多女大学生排队应征呢。主人设立了征婚办公室,这三个月中电话从来都没断过,他们初选后主人会和她们见面,你能想象吗?整个的程序简直同皇帝选秀没有区别。”
想象?当然能,包括难堪的身体检查,她不是刚刚经历过吗?
可是,她倒有点无法想象,私生活糜烂到如此地步的人,是怎样扮纯情嘴脸去诱骗学生,征婚?可怜的女人们,只怕他是在收集性奴吧,如此飞蛾投火般自投罗网,与自焚也没什么区别了。现代人为了金钱,为了走一条捷径,竟已经可怜到如此地步了么?却难道真的料不到在光华璀璨的掩饰之下,是真实的淫邪与罪恶么?
不过他忙于花丛中倒是一件好事,至少她可以免受侵害,虽然知道那不过是迟早发生的事,但是迟得一刻,便仿佛多了许多希望。好几个晚上,她梦见警察破门而入,解救了她,醒来却仅仅是一场梦。
当最初的恐惧渐渐消失,情绪变得焦躁,未知的将来常令她有崩溃之感。当这种感受即将达到极致的时候,终于,在她住进这间地下室的第十二天,[奇*书*网-整*理*提*供]几乎以为周进已经忘记了她的时候,在吃过晚饭的傍晚,小蕾带了消息:“今晚主人要来你这里。”
停顿一下,小蕾有点困难地说:“还有,他要你自己把这个放进去。”
小蕾拿着的是金属架子上那个……晓薇只觉得头轰地一声胀大了:“这么大,怎么放?”因为惊恐而不自觉地颤抖。她的第一次,竟然会是这样,令人羞耻和诡异。语声仿佛失去了连贯:“小蕾,去求求……主人。”
小蕾有点同情地望着她:“你难道想同主人讨价还价吗?”迟疑着:“要么,我帮你,可不要讲出去啊,主人会罚我的。”
可是,晓薇仍然畏缩地向床里退去,小蕾不由叹气:“该来的总要来,你以为能躲得过吗?”
终于,鼓足勇气,开始尝试了,因为紧张,进入一点点都会觉得刺痛,痉挛得找不到任何空隙,小蕾不得已用唾沫湿润,似乎好了一点,能够进入了,却见晓薇在剧烈的疼痛中冷汗淋漓,“不要啊,”惊恐地喊着:“我会死的。”
正不知如何是好,有脚步声传来,小蕾已慌乱地放开她,转身跪在了地上,低声叫着:“主人。”
身着深蓝色家居睡袍,周进走到床边,看着正在发生的状况,仿佛漫不经心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晓蕾,晓蕾头低垂,微微发抖。
3
“疼吗?”周进的视线回到晓薇身上,口吻却是意想不到的温和,深遂的眼眸如宝石般幽深,“是的,”晓薇带着哭腔回答,翻身跪在床沿上,下体插着进入一半的器具,“求求你,不要插这个东西。”
“好,那就不插。”仍然是温和的声音,抬手替她轻轻取出,晓薇微微倒吸了一口冷气,胀痛的感觉消失了,可是被抽离的感觉略略虚空,有点茫然地向他看去。
他俯身,轻轻吻上她的乳房,甜蜜的少女的果实,手掌到处,无不是滑如锦缎的肌肤,散发着处女芬芳,他微微沉醉。坚硬的勃起抵住花心,却并未粗暴进入,徘徊辗转,终于迎来深情的迎合,方才温柔地进入。
男性好闻的气息包裹了她,多日的担忧,对器具的恐怖都不复存在,想不到周进竟会给予她这般的关照和体贴,一时间,如水般的柔情充盈心间,竟忍不住想扑在他怀里。
单纯的未谙世事的十六岁少女,又哪懂得一方首领的御人之道。之所以商界官场游刃有余,哪里不是暗含机锋?
当一个人的境遇不可能再坏时,些微的给予,便铭记终生。所以,降服一个人,往往只需让他处于绝境,再施以恩惠,便是刻骨铭心的效果。
于是,原本强奸般的强取豪夺,不知不觉中有了微妙的变化。
晓薇犹在微微沉醉,听到耳边低沉的声音唤道:“晓蕾。”声音中危险的意味令人蓦然一惊,这才想起地上跪着的晓蕾来,不由羞红了脸。
“我近来是不是太惯你们了,越来越大胆了。”手指捻动着少女的乳头,阴鸷的眼神却望向地上的人。
晓蕾不敢争辩,只道:“请主人责罚。”
周进的眼神却回望着晓薇,那单纯的脸庞正清楚地写着内心的挣扎,想替晓蕾求情,却知道规矩森严,不敢贸然开口,万一求情不成,却白白搭上了自己……可是,对这帮助自己的人,又如何惘然不顾。
周进微笑的脸庞却忽然贴近,微醺的气息令人蛊惑,几乎耳语般地说:“不如你替她受罚吧,我们再来一次。”
晓薇心剧跳,再来一次么?虚弱得差点呻吟出声,可是,替晓蕾受罚,是值得的吧,纵然不是替她,难道她能拒绝吗?
送上一个讨好的笑脸,陪着小心地回答:“是,主人。”
“晓蕾,你下去吧。”
跪着的人艰难地起身,复又跪回去,最后,几乎是跪爬着,出去了。
晓薇的心忽然一阵战栗,仿佛是她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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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1
第二次的进入令晓薇受伤了,疼痛让她冷汗淋漓,却不敢表现出痛苦的模样,手指无意识地抓住他,尽兴之后,才看见周进身上也留下她指甲的痕迹。
心中有点惴惴不安,偷眼看他,他却没以为意,“你很热情呢,小家伙。”满意地微笑着,“好吧,给你一点奖赏,明天开始你住到上面去吧。白天不会再锁你了,可不要企图逃跑啊。”停顿一下,他解释道:“我不怕你跑,没人能跑出我的手心,不过抓回来的话后果会很严重,底下人都看我怎样行事,我想不惩罚你都不行。你也不想失去双腿吧?”
强盗理论。可是他的话仿佛有奇怪的魔力,一字字直吹入她心里去,随随便便的口吻,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的确让她不敢生出逃跑的念头。
“明天早晨晓蕾会给你避孕药,你来月经后告诉她,会有人联系医生来给你上环。”熟稔地交待着,很容易想象类似的情节于他是经常发生。
“是。”她低声应答,张了张口,想到规矩,欲言又止。
注意到她的神色,他说:“说吧。”
“主人,我有三个问题。”她机智地争取着更多的说话机会。
“嗯。”看出了她的小聪明,只是不介意地微微一笑:“说吧。”
“第一个,您会放我走吗?如果会,什么时候?”她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脸色。
“会放你。”他还是有些微的不悦,然而体谅她的心情,便也平和地回答她:“不会超过一年。但是出去后不能乱讲话,否则你会没命的,这可不是吓你。”
真的吗?晓薇心中雀跃,看来情况并不象想象的那样坏呢。但是不敢流露太多的喜悦,再问下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杀我父亲?”
他目光锐利地扫了她一眼,“你父亲是黑社会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她想着,记忆中的父亲大概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监狱里度过的,很小的时候,在半夜醒来,隐约听到父亲对母亲的威胁:“敢离婚,杀了你全家。”
她害怕地闭紧眼睛,再醒来时,告诉自己那是一个梦。
从小她就是问题儿童,喜欢故意破坏家里的东西,潜意识中似乎是为了引起父母的注意。如果说还有什么是比家庭暴力更可怕,那就是冷漠。再大的时候,她甚至曾羡慕母亲身上青紫的伤痕,或许,那起码代表了父亲的一种关注。与同龄的孩子相比,她更敏感,更机灵,也更压抑。
去年,父亲再次从监狱释放,母亲却在一个月后同别的男人跑掉了,只留下字条让他们不要找她。于是,相对无话的父女二人相依为命,真到父亲被杀。
父亲被杀,她并没有剧烈的伤心,因为他从未尽到父亲的责任,而且他带给她的总是耻辱。然而,她不能分辨心中具体的感受,或许她也是难过的,只是因为多年来习惯了被冷落,被拒绝,被抛弃,她已经晓得如何用麻木来保护自己。
但是,还是想知道事情的来胧去脉,这个想法盘旋许久,终于问了出来。
“我一直派人在收购中阳街的商铺,然而最后几家却敢于同我作对,原来是倚仗另一个团伙支持,这种小团伙,本来懒得跟他计较,却连我的警告也不听,所以手下人就灭了他们几个骨干,你父亲是其中一个。”他淡淡说着,“不过这事已尘埃落定,杀你父亲的“凶手”年底就要正法了。你既问起,我就告诉你实情,但你跟任何人都不准再提此事。”
第一次听闻黑道中事,除了震惊还是震惊。首先,他言下之意是已经成功掌控了中阳街的全部商铺,那可是本市最繁华的商业中心,人山人海,寸土寸金,林林总总二百余家大型店铺,更有一家名列全国第三的大型服装交易中心,交易量极为可观,如今竟然由他独家垄断,果真如此,他的财产又岂是以亿计的?而这收购的过程定然极其惊心动魄,骚扰威胁至店主胆战心惊,然后低价买进,遇到不识趣的便是血光之灾,二百余家竟然无人能敌,天理何在呢?其次,明明杀害父亲的是他手下的人,他却居然能找到替死的“凶手”,难道警察是吃干饭的吗?那岂不是草菅人命吗?
这样的事情,周进随便讲来,不动一丝声色,仿佛谈笑之间杀人,掌控局势,于他不过是家常便饭。而且,内中实情,毫不避讳地告诉她,可见他于黑白两道,实已嚣张到极点。
他不过是将社会阴暗面对她揭开冰山一角,却已令单纯的她不能承受,气愤、不平、惊骇、和对他新增加了的畏惧五味俱全,一时竟作声不得。
身边的人亲昵地抚摸她,“吓到你了,小女孩?还是想着杀了我为你父亲报仇?”
“我不敢,主人。他也是咎由自取。”她小心地回答。
“嗯,你倒是比你父亲识趣多了。”他讥讽地一笑:“你不是还有问题吗?”
听到刚才的那一段话,最后这一个问题简直不敢问了,倒吸了一口气,她鼓足勇气:“主人,我会尽量听话,可是也许有时做得不够好,惹您生气,您会不会……”
胆怯地望一眼满屋的刑具,正不知如何措词,他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呵呵,你把我当虐待狂了?放心,我没那兴趣,这里的东西,不是对付你的,是给帮会的叛徒的。不过,惩罚也会有,你乖乖的,不会有问题的。”
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听到他微笑地问道:“回答了你这么多问题,你是不是也该谢谢我?”对着她不解的眼神,他下巴微扬,示意着:“去给我舔干净。”
第三章
1
一觉醒来,竟已是上午近九点钟,睁眼看到和家里不一样的棚顶,提醒她眼前的处境,杨晓薇一骨碌爬坐起来,颈上的铁链叮当作响。
沙发上坐着的一个少女闻声走过来:“晓薇,你醒了?”
少女只比她大一两岁的样子,明媚的眼睛望着她,却带着怜惜的味道,仿佛在看一只垂死的小狗。
“主人命我来教你规矩。”少女微笑着说:“你叫我晓蕾吧。”
“晓蕾,”晓薇重复着:“听起来象我的姐姐呢。”
“呵,喜欢的话叫姐姐也行啊。”晓蕾纯真地微笑:“先吃早饭吧。你想吃什么?”
“我,还可以点么?”晓薇觉得奇怪。
“是的,你能想到的,爱吃的,厨房都可以做,主人的厨师很有名呢,除了中餐,还有西餐师和面点师。”
“周先生很有钱吗?”晓薇做简单推理。
“是的,我们现在就在他的别墅里,这座海边别墅价值五百多万。”晓蕾透出一点崇拜的神色:“他的资产以亿计。可是我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
怪不得连抓来的玩物都有鱼翅可吃。怪不得如今无事生非的小混混越来越少,想必都去参加黑社会了,如今的黑道好厉害呀。
然而想糟蹋他一点钱却苦于点不出名字,只能郁闷地说出牛奶和蛋糕。
晓蕾取回的却远不止这些,还另加了中式清粥小菜,每样一点点,却有十二种之多。两个人在床边吃着。
晓薇边吃边发问,终于在早餐结束时把想知道的事情探究了个大概。
周先生叫周进,五年前继承了父亲的资产,真正发扬光大却是在他手里,是这座北方名城继刀枪炮,五虎十三鹰之后新势力的黑道首领。象她这样被抓回来的少女曾经有过十几个,甚至还曾经有过两个相貌清秀的男孩子,少则几个月多则一两年便会送走,至于去向小蕾当然不知道。(晓薇担心地想着,他会放了她们么,不会是杀了吧。)至于晓蕾自己,是半仆半妾的身份,最早是高薪招来的美貌保姆,没多久便被主人收房,“我家里从前穷得很,现在却是方圆几十里村庄中最富的人家,过去爹娘常说女儿没用,可现在是我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还拿出大笔彩礼,帮弟弟娶上了当地最美的姑娘。”小蕾说的很自豪,不过想想声音又低下去:“当然,我不敢告诉他们我的身份,可是,我很满足,嫁一个平民百姓,打打闹闹地过日子,难道会比这更好吗?”她告诉晓薇,别墅里象她这样身份的,还有四个女孩,她们侍奉周进,因为规矩严格,并不敢相互吃醋,“否则,好日子过不成了,弄不好命都丢了。何况,主人对我们不错,我满十八岁生日时,他送我二十万元,是给我的成人礼。”
“但是,犯错时罚得也很重,你要小心。”看到晓薇惊悸的神情,晓蕾又微笑着安慰:“没关系,你和我们不一样,比如,在我们走近他身边三米之内的时候,是要跪着的,可你只要在床上侍奉他就行了。”接下来,详细告诉她规矩:主人问话,不准不答;性事上不能拒绝主人,也不能表现出痛苦厌烦的反应令主人不快;在主人身边,注意力要高度集中,因为,他在重复命令的时候,是要我们付出代价的;除非主人问话或是特别说明,否则在主人面前没有讲话的权利。……晓薇只觉得自己精神分裂了,“告诉我,晓蕾。我是在中国吗,是在现代社会吗?这不是古罗马的奴隶制吗?”好可怕,好变态!
“主人满意,你才能活着,或是活得更好,主人那么强,服从他的又不止我们这几个人,你为什么那么委屈?中国怎么了,妓女不是也很常见吗?主人专门建了那样的场所招待权贵,女孩们可都是自愿的,跪拜也没什么呀,十几年前的南方高级会所就已经有跪式服务了,只是她们无论卖淫,还是跪拜,还比不上主人给我们的零头,你这样震惊,是你孤陋寡闻吧?”
天哪,不但主人变态,连奴隶也被彻底洗脑了。
然而接下来的话总算让她清醒过来了:“晓薇,我可是都告诉给你了,你可要记牢做好噢,倘若我们犯错会惩罚,你犯错可能会死掉的。”
“那就让我死吧。”晓薇绝望地低喊:“这会比死还难受,连话也不能讲吗?那会发疯的。”
“如果主人愿意听你讲话,自然会让你讲,可是他不愿意听的时候,你讲话只会给自己惹来麻烦,所以,这个规矩不是很好吗?”晓蕾毫不介意她的不开窍,耐心地开导:“所以,主人的规矩并不是约束我们,是保护我们的,只要你遵守,就能避免惩罚,事实上,现在我们很少会受到什么惩罚了。”
是的,你们已经成了标准的女奴,可是,在这个平等的社会,他有什么资格这样践踏他人?
想想又泄气,难道只有周进在践踏他人吗?自己被就读的学校开除,不也是因为在争执中打了公安局长的女儿吗?而且她也打了自己啊。换作对方是普通百姓的女儿,是不会这样处理的。
或许,在任何社会,都是有着高低贵贱之分的,平等不过是底层百姓自欺欺人的神话,是高层统治和欺骗的需要。
当然,这是反动的啊,甩甩头,甩开这些疯狂的想法,在心中努力地调整着自我平衡,是的,任何社会都有残忍,都有罪恶,周进就是罪恶的,而现在自己落在他手里,只能保命为先,如今警察不是号召市民遭遇抢劫时如果有危险就不要抵抗吗?或许,这就是真实的人性或是人权,即使在古文明的中国,也不再崇尚以卵击石,不再崇尚大义面纱下无价值的牺牲。
这样想来,似乎对将要发生的事好受了一些。
2
规矩学完之后,晓蕾端来水盆帮晓薇洗脸,为她拿来CD护肤品,“没有彩妆,”晓蕾解释说:“主人不喜欢化妆后的美女,他选的都是天生丽质的美女。”然后换盆来,为她清洗下身,“有点艰苦,是吗?不过这只是暂时的,过几天也许主人会要你住到他卧室里去,在上面条件是一流好的,好好表现噢。”想了想,又微微蹙眉:“他最近在开会,还有收购,很忙,而且在和一些女学生约会,恐怕短时间不会来你这里的。”
和女学生约会?对着晓薇疑问的神色,晓蕾微笑着说:“是的,主人在畅销杂志上做的征婚广告,六万元一版,已连做了三期。很多人,包括很多女大学生排队应征呢。主人设立了征婚办公室,这三个月中电话从来都没断过,他们初选后主人会和她们见面,你能想象吗?整个的程序简直同皇帝选秀没有区别。”
想象?当然能,包括难堪的身体检查,她不是刚刚经历过吗?
可是,她倒有点无法想象,私生活糜烂到如此地步的人,是怎样扮纯情嘴脸去诱骗学生,征婚?可怜的女人们,只怕他是在收集性奴吧,如此飞蛾投火般自投罗网,与自焚也没什么区别了。现代人为了金钱,为了走一条捷径,竟已经可怜到如此地步了么?却难道真的料不到在光华璀璨的掩饰之下,是真实的淫邪与罪恶么?
不过他忙于花丛中倒是一件好事,至少她可以免受侵害,虽然知道那不过是迟早发生的事,但是迟得一刻,便仿佛多了许多希望。好几个晚上,她梦见警察破门而入,解救了她,醒来却仅仅是一场梦。
当最初的恐惧渐渐消失,情绪变得焦躁,未知的将来常令她有崩溃之感。当这种感受即将达到极致的时候,终于,在她住进这间地下室的第十二天,[奇*书*网-整*理*提*供]几乎以为周进已经忘记了她的时候,在吃过晚饭的傍晚,小蕾带了消息:“今晚主人要来你这里。”
停顿一下,小蕾有点困难地说:“还有,他要你自己把这个放进去。”
小蕾拿着的是金属架子上那个……晓薇只觉得头轰地一声胀大了:“这么大,怎么放?”因为惊恐而不自觉地颤抖。她的第一次,竟然会是这样,令人羞耻和诡异。语声仿佛失去了连贯:“小蕾,去求求……主人。”
小蕾有点同情地望着她:“你难道想同主人讨价还价吗?”迟疑着:“要么,我帮你,可不要讲出去啊,主人会罚我的。”
可是,晓薇仍然畏缩地向床里退去,小蕾不由叹气:“该来的总要来,你以为能躲得过吗?”
终于,鼓足勇气,开始尝试了,因为紧张,进入一点点都会觉得刺痛,痉挛得找不到任何空隙,小蕾不得已用唾沫湿润,似乎好了一点,能够进入了,却见晓薇在剧烈的疼痛中冷汗淋漓,“不要啊,”惊恐地喊着:“我会死的。”
正不知如何是好,有脚步声传来,小蕾已慌乱地放开她,转身跪在了地上,低声叫着:“主人。”
身着深蓝色家居睡袍,周进走到床边,看着正在发生的状况,仿佛漫不经心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晓蕾,晓蕾头低垂,微微发抖。
3
“疼吗?”周进的视线回到晓薇身上,口吻却是意想不到的温和,深遂的眼眸如宝石般幽深,“是的,”晓薇带着哭腔回答,翻身跪在床沿上,下体插着进入一半的器具,“求求你,不要插这个东西。”
“好,那就不插。”仍然是温和的声音,抬手替她轻轻取出,晓薇微微倒吸了一口冷气,胀痛的感觉消失了,可是被抽离的感觉略略虚空,有点茫然地向他看去。
他俯身,轻轻吻上她的乳房,甜蜜的少女的果实,手掌到处,无不是滑如锦缎的肌肤,散发着处女芬芳,他微微沉醉。坚硬的勃起抵住花心,却并未粗暴进入,徘徊辗转,终于迎来深情的迎合,方才温柔地进入。
男性好闻的气息包裹了她,多日的担忧,对器具的恐怖都不复存在,想不到周进竟会给予她这般的关照和体贴,一时间,如水般的柔情充盈心间,竟忍不住想扑在他怀里。
单纯的未谙世事的十六岁少女,又哪懂得一方首领的御人之道。之所以商界官场游刃有余,哪里不是暗含机锋?
当一个人的境遇不可能再坏时,些微的给予,便铭记终生。所以,降服一个人,往往只需让他处于绝境,再施以恩惠,便是刻骨铭心的效果。
于是,原本强奸般的强取豪夺,不知不觉中有了微妙的变化。
晓薇犹在微微沉醉,听到耳边低沉的声音唤道:“晓蕾。”声音中危险的意味令人蓦然一惊,这才想起地上跪着的晓蕾来,不由羞红了脸。
“我近来是不是太惯你们了,越来越大胆了。”手指捻动着少女的乳头,阴鸷的眼神却望向地上的人。
晓蕾不敢争辩,只道:“请主人责罚。”
周进的眼神却回望着晓薇,那单纯的脸庞正清楚地写着内心的挣扎,想替晓蕾求情,却知道规矩森严,不敢贸然开口,万一求情不成,却白白搭上了自己……可是,对这帮助自己的人,又如何惘然不顾。
周进微笑的脸庞却忽然贴近,微醺的气息令人蛊惑,几乎耳语般地说:“不如你替她受罚吧,我们再来一次。”
晓薇心剧跳,再来一次么?虚弱得差点呻吟出声,可是,替晓蕾受罚,是值得的吧,纵然不是替她,难道她能拒绝吗?
送上一个讨好的笑脸,陪着小心地回答:“是,主人。”
“晓蕾,你下去吧。”
跪着的人艰难地起身,复又跪回去,最后,几乎是跪爬着,出去了。
晓薇的心忽然一阵战栗,仿佛是她的未来。
身边的男人再次坚挺起来……#--iCMS.PageBreak--#
第三章
1
第二次的进入令晓薇受伤了,疼痛让她冷汗淋漓,却不敢表现出痛苦的模样,手指无意识地抓住他,尽兴之后,才看见周进身上也留下她指甲的痕迹。
心中有点惴惴不安,偷眼看他,他却没以为意,“你很热情呢,小家伙。”满意地微笑着,“好吧,给你一点奖赏,明天开始你住到上面去吧。白天不会再锁你了,可不要企图逃跑啊。”停顿一下,他解释道:“我不怕你跑,没人能跑出我的手心,不过抓回来的话后果会很严重,底下人都看我怎样行事,我想不惩罚你都不行。你也不想失去双腿吧?”
强盗理论。可是他的话仿佛有奇怪的魔力,一字字直吹入她心里去,随随便便的口吻,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的确让她不敢生出逃跑的念头。
“明天早晨晓蕾会给你避孕药,你来月经后告诉她,会有人联系医生来给你上环。”熟稔地交待着,很容易想象类似的情节于他是经常发生。
“是。”她低声应答,张了张口,想到规矩,欲言又止。
注意到她的神色,他说:“说吧。”
“主人,我有三个问题。”她机智地争取着更多的说话机会。
“嗯。”看出了她的小聪明,只是不介意地微微一笑:“说吧。”
“第一个,您会放我走吗?如果会,什么时候?”她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脸色。
“会放你。”他还是有些微的不悦,然而体谅她的心情,便也平和地回答她:“不会超过一年。但是出去后不能乱讲话,否则你会没命的,这可不是吓你。”
真的吗?晓薇心中雀跃,看来情况并不象想象的那样坏呢。但是不敢流露太多的喜悦,再问下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杀我父亲?”
他目光锐利地扫了她一眼,“你父亲是黑社会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她想着,记忆中的父亲大概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监狱里度过的,很小的时候,在半夜醒来,隐约听到父亲对母亲的威胁:“敢离婚,杀了你全家。”
她害怕地闭紧眼睛,再醒来时,告诉自己那是一个梦。
从小她就是问题儿童,喜欢故意破坏家里的东西,潜意识中似乎是为了引起父母的注意。如果说还有什么是比家庭暴力更可怕,那就是冷漠。再大的时候,她甚至曾羡慕母亲身上青紫的伤痕,或许,那起码代表了父亲的一种关注。与同龄的孩子相比,她更敏感,更机灵,也更压抑。
去年,父亲再次从监狱释放,母亲却在一个月后同别的男人跑掉了,只留下字条让他们不要找她。于是,相对无话的父女二人相依为命,真到父亲被杀。
父亲被杀,她并没有剧烈的伤心,因为他从未尽到父亲的责任,而且他带给她的总是耻辱。然而,她不能分辨心中具体的感受,或许她也是难过的,只是因为多年来习惯了被冷落,被拒绝,被抛弃,她已经晓得如何用麻木来保护自己。
但是,还是想知道事情的来胧去脉,这个想法盘旋许久,终于问了出来。
“我一直派人在收购中阳街的商铺,然而最后几家却敢于同我作对,原来是倚仗另一个团伙支持,这种小团伙,本来懒得跟他计较,却连我的警告也不听,所以手下人就灭了他们几个骨干,你父亲是其中一个。”他淡淡说着,“不过这事已尘埃落定,杀你父亲的“凶手”年底就要正法了。你既问起,我就告诉你实情,但你跟任何人都不准再提此事。”
第一次听闻黑道中事,除了震惊还是震惊。首先,他言下之意是已经成功掌控了中阳街的全部商铺,那可是本市最繁华的商业中心,人山人海,寸土寸金,林林总总二百余家大型店铺,更有一家名列全国第三的大型服装交易中心,交易量极为可观,如今竟然由他独家垄断,果真如此,他的财产又岂是以亿计的?而这收购的过程定然极其惊心动魄,骚扰威胁至店主胆战心惊,然后低价买进,遇到不识趣的便是血光之灾,二百余家竟然无人能敌,天理何在呢?其次,明明杀害父亲的是他手下的人,他却居然能找到替死的“凶手”,难道警察是吃干饭的吗?那岂不是草菅人命吗?
这样的事情,周进随便讲来,不动一丝声色,仿佛谈笑之间杀人,掌控局势,于他不过是家常便饭。而且,内中实情,毫不避讳地告诉她,可见他于黑白两道,实已嚣张到极点。
他不过是将社会阴暗面对她揭开冰山一角,却已令单纯的她不能承受,气愤、不平、惊骇、和对他新增加了的畏惧五味俱全,一时竟作声不得。
身边的人亲昵地抚摸她,“吓到你了,小女孩?还是想着杀了我为你父亲报仇?”
“我不敢,主人。他也是咎由自取。”她小心地回答。
“嗯,你倒是比你父亲识趣多了。”他讥讽地一笑:“你不是还有问题吗?”
听到刚才的那一段话,最后这一个问题简直不敢问了,倒吸了一口气,她鼓足勇气:“主人,我会尽量听话,可是也许有时做得不够好,惹您生气,您会不会……”
胆怯地望一眼满屋的刑具,正不知如何措词,他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呵呵,你把我当虐待狂了?放心,我没那兴趣,这里的东西,不是对付你的,是给帮会的叛徒的。不过,惩罚也会有,你乖乖的,不会有问题的。”
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听到他微笑地问道:“回答了你这么多问题,你是不是也该谢谢我?”对着她不解的眼神,他下巴微扬,示意着:“去给我舔干净。”
2
什么?晓薇脸色蓦然变得惨白,不敢置信地望向他示意的部位,那里还沾着她的血迹,胃里涌上一阵干呕,她勉强控制着,身体不自主地轻颤,虚弱地望了一眼她的主人。周进慵懒地躺在那里,眼神瞄着她,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过激的反应,一副我倒要看你敢不敢不听的神色,等待着。
“要我再说一遍吗?”他问。警告地抬起手指。
心一横,晓薇爬向他下边,体液特有的腥味扑鼻而来,闭了闭眼睛,她慢慢俯下头……身下的人却坐起身来,轻轻托住她的下巴:“呵呵,看你的表情,我倒担心你会咬我一口。”
“我不会的。”晓薇茫然争辩。
“算了,怎么说也是你的处女之夜,不为难你了。”他亲吻她脸庞,“乖美人,我很喜欢你呢。”
起身披好睡衣,离开前丢给她一句,“你受伤了,养一养吧,这两天不会找你了。”
晓薇想不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峰回路转,望着他挺拔的背影离去,竟不自觉地心生感激,这个男人,嚣张霸气,令人不敢不驯服,然而在同时,又总会给人一点出其不意的小小惊喜,让她在惧怕的同时,竟滋生一点亲近的愿望。
受伤之处还有一点疼痛,好在不重,她还是沉沉睡去了。或许是惦记着他的承诺,内心里期待着禁锢的解除,这次她醒得很早,没一会功夫晓蕾来了,给她拿了避孕药和治伤口的药,并用钥匙打开她的锁链。
恢复自由的喜悦袭来,早饭吃得格外香甜。
然后,晓薇带她出了地下室。这才知道所处的别墅是如此豪华。牛皮装饰的墙面,整张马驹皮手工缝制的茶几,掺入金粉的威尼斯水晶灯,可擦洗的真丝壁布……就连角落里不起眼的装饰的瓷瓶也非凡品,晓蕾告诉她这是明早期青花梅瓶,价值二十五万元人民币,而那只清雍正天蓝釉瓶,竟然价值六万欧元。这样的古董,居然是随便摆在那里,而不是锁在保险柜中,着实令晓薇惊叹。
别墅分四层,一层是客厅及保镖房,二层是晓蕾等五人的房间,全部是带有洗浴的套房,此外有客房、小型餐厅,三层是主人的书房和卧室,四层是大型餐厅及健身房。楼上有一个天台,可以观看海滨美景,并设有阳光桑拿房。
进入主人的浴室,四十平方米的空间和足够三四个人共浴的浴盆更加令人惊叹,整个空间是海水般的蔚蓝色,不自禁地令人心生遐想。晓蕾与她共浴,告诉她,这个个性化浴盆国内没有,是主人在杂志上看到了喜欢,特意从国外订制邮购来的。
这样的生活,如果不是被当作玩物抓来,恐怕一辈子都想象不出。而晓蕾她们以一半侍女的身份,如此留连这里,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吧。如果你不曾被富贵震慑,是因为你见到的人还不够富。
而一个人富有到如此地步,世上一切都是唾手可得,还剩下的不多的刺激便是征服了吧?无形中,他对待女人的方式忽然变得可以理解。
晓蕾告诉她,因为地处东北,地价较廉,这座豪宅已堪与北京等地三千万豪宅比美,然而因为参观过国外的高级豪宅,主人对这座豪宅并不满意。却因工作原因无法离开这个城市,只能望而兴叹,他常常讥讽本市房地产商的无能,只能开发这样低档次的别墅,他理想中的别墅应该有电影院和保龄球馆,豪华八车道的车库,冬季散步走过的大理石板带有地热加热系统……晓薇终于理解那句老话了:欲望没有止境。
3
在二楼的套房住了下来,她成为这个楼层第六个女孩,每天共同在二楼的小餐厅用餐,食物仍是奢侈得不可置信。
晓蕾说,大部分时间主人并不在家里用餐,他在外面有形形色色的应酬。在家的时候,他通常会叫一个女孩去四楼陪他用餐,这个人也常常是当天的伴侣。
一个人也蛮寂寞的吧?晓薇想象他的生活,没有琴瑟相和,没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将身边的女人都变成了奴仆,征婚又能如何呢?不过是多一个奴仆而已,他有过这样的经历之后,还有可能与女人平等相处吗?
两天中,认识了另外四个女孩,二十四岁的美思是这里面文化最高的一个,正规的大学毕业,气质高雅,她现在是一名会计师,每天开着宝马车上班,也因为她可以外出,所以替晓薇买了许多衣物回来,这并不是周进的吩咐,因此晓薇对她平添好感。二十二岁的佳文是理工大学的学生,大学四年级,成绩优秀,周进正在为她联系出国攻研事宜,这样的两个女人竟甘于这样的生活,有些不可思议,然而她们却很认命的样子。秋玉和冰莹却与晓蕾一样,都来自农村,开始都是高薪美丽的保姆。但是显然,晓蕾似乎更加受宠一些,因为许多事情周进都是交待给晓蕾去做。
因为晓薇的加入,不上班也不上学的四个人居然凑成了一个牌局。感觉有点可笑,在如此微妙的处境中,她居然自得其乐起来。
因为别墅的打扫等各项事务都雇请专人来做,她们的唯一任务便只是侍候周进。可惜周进不在家的时候很多,晓蕾、秋玉和冰莹常常是无事可做的,她们讲的最多的是家里人,她们的家无一例外因为她们的努力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她们自己如今也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在家中跃然是最尊贵的地位,讲起来时都是特别骄傲与欣慰的神色。
在与这些女孩的相处中,晓薇发现她们惊人的相似点,那就是都曾有过极自卑的心态,而且有着清高自傲的性格和渴望出人头地的愿望。
她自己也是如此。
从小,周围的孩子总是嘲笑她的罪犯父亲,让她深以为耻,自卑的心境一直伴随她,至今似乎都不能消除。
进入青春期,出众的容貌似乎也并没为她添加什么自信,反而惹来了麻烦。那个蓝苏儿喜欢的男孩宁丰忽然开始追求自己,她又是慌乱又是喜欢,还不等理清自己的思绪,便被蓝苏儿找碴闹事而开除了。
现在想起宁丰,仿佛是很遥远的事情,她当时的欢喜,只是少女被追求必然的反应。然而谁知道呢?如果没有干扰,也许她会与他在一起,她内心渴望的温情少得可怜,却从不曾得到满足。
然后,她想起周进,这个强占了她的男人,在他对她从身体到心灵的掠夺中,她仿佛拥有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或许是他的强大让她觉得父亲般可以依赖,他无所不能,令人安心。
即使在卑微地遵守着他的规矩时,她也会感受到内心的安宁。
她忽然感到有一点想念他。
是这样的吗?她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住了。
第四章
1
想着他,他就回来了,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
晚饭后,晓薇她们正在打牌,秋玉眼尖,道:“主人回来了。”晓薇原本背朝窗子,闻言转头,透过宽敞高大的落地窗,只见周进在保镖护卫下钻出豪华轿车,身着一套白色西装,直身一瞬间,竟令人有惊艳之感,恍如言情小说中走出来的完美无缺的男主角。当然,除非不怕死,谁又敢真把他当成言情男主角。
另三个人简直是冲出了房间,丢下晓薇一个人发愣。想了想,还是随后跟出去,却见几个人都已齐齐跪在二楼楼梯口。
看到这样的阵势,晓薇哪里敢做个异类,也轻轻跪下,偷眼看看身边的美思和佳文,都是屏气凝神,看来在这里,没人不怕周进呢。
转瞬周进已上楼,并不理会跪着的人,脚步未停地继续向楼上走,背影快要在拐弯处消失时,却仿佛想起什么,道:“到我书房来。”语调冷冽,令人心中一颤,几个人都有些变色,看起来,主人今天不大高兴呢,可要小心了。
悄无声息进入书房,古色古香,极其宽敞,然而晓薇不敢多看,随几人跪下,叫道:“主人。”
“起来吧。”周进已脱去西装外套,只穿带有精致暗格的雪色衬衫,坐在宽大的老板台后,让转椅舒适地转个角度,在胸前交叉起手臂,问道:“这几天你们都在忙些什么啊?”
晓蕾最先回答,替打牌的几个人汇报,接下来佳文讲起自己正在准备论文答辩,美思讲自己每晚正在读一本言情小说。
周进似乎对美思起了兴趣,微笑道:“小说?男主角是谁啊?”
美思回答:“林亦峰。”
“噢,”周进仿佛不解地问:“那张浩南是怎么回事啊?”
美思哆嗦了一下,不由自主跪在地上,呻吟地说:“主人,那只是公司里的一个下属。”
“好有情调的下属,咖啡的味道不错吧?”
“主人,他不断追求我,办公室不方便讲话,只是在另外场合将话讲清楚。”
“哼!你还敢辩解?” 周进眯起眼睛:“规矩还记得吗?”
“记得,主人命我不得与男人单独外出。”美思战战兢兢地回答。
“那就是明知故犯了?”
美思不敢再辩解了:“请主人责罚。”
“什么主人,以为我还会要你吗?” 优美的嘴唇吐出冰冷的字句。
晓薇有点羡慕她,那不正好解脱了吗?却见美思的脸色,堪比周进的雪白衬衫。
“你不要怕,我不罚你。”周进缓缓说道:“你到蓝田去帮我做事,三年后便可以离开了。二十七岁,也还嫁得出去。我送你一笔嫁妆。”
周进许诺的一笔嫁妆,应该价值不菲吧?
然而美思听到“蓝田”两个字,已经泪如雨下:“主人,我这一生,只跟你一人,蓝田我死也不去。”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要从一而终吗?”周进冷笑,“何况只怕你想从也没机会了。”
晓薇再笨,也明白蓝田是什么地方了。向前一步,跪到美思身边,“主人,她只是跟别人喝咖啡又不是上床,您吃醋吃过头了吧?不要赶美思走,她这样好,这样爱您,您为什么不懂珍惜呢?”
晓蕾她们全都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周进的脸色,晓薇不会是疯了吧?而且,对周进居然讲什么“珍惜”,幼稚的小孩啊。
周进大概没遇到过这种状况吧?竟没有立刻作出反应,直盯了晓薇几秒钟,方说:“到我身前来。”
晓薇正欲起身,看见晓蕾丢过一个制止的眼神,好吧,不要火上加油了,跪行着绕过老板台,来到周进身前,抬脸看他。
“啪!”一个猝不及防的耳光准确地打在右脸上,晓薇摇晃一下跌倒。“跪好。”周进冷冷地发令。刚刚恢复姿势,又一记清脆的耳光,狠狠打在左脸。再度跌倒,疼痛和羞辱的泪水迅速在脸上纵横,“我准你讲话了吗?嗯?”严厉的声调,无情的语气,晓薇如风中的秋叶。
从来没有如此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角色和在他心中的位置,连被锁在地下室的时候也没有。“乖美女,我很喜欢你呢。”遥远得象梦一样的声音,是的,喜欢,就象他也会喜欢一只狗,喜欢一只猫。
2
“你这是什么眼神?”见跪在身下的少女并不象别的女孩挨打后畏惧地退缩,反而直视着他,泪光中隐含着倔强,周进不由更怒:“不服气是吗?”啪啪又是两记耳光。
因为早有准备,这一次杨晓薇不但没有跌倒,反而身板笔直,只微微摇晃一下,仍是冷冷看他,仿佛在无言宣战:“就算你打死我,难道我怕你吗?”
呵,跟我叫板?周进哪会将她放在眼里,冷笑着说:“等我挖了你这双眼睛,看你还拿什么瞪我?”
“不要啊主人!”美思尖叫着奔到周进脚下,含泪求饶:“她太小不懂事,又是为我讲情,要罚就罚我吧。”
“不关她的事。你罚我一个人好了。”杨晓薇听到挖眼两个字,本来心虚得要命,可是看到美思的表现,却又生怕连累到她。
周进仰身靠在椅背上,架起右腿,看了看两个跪在脚下的人,假装惊讶地说:“呵!这样的阵势,我可真没见过呢。美思,”右脚尖轻轻蹭一下美思的脸,美思无端哆嗦了一下:“告诉我,你这般不怕死地违逆我,是因为知道去蓝田也是生不如死吧。”
忽然有了猫吃老鼠般戏耍的好心情,周进微笑地说:“好,看在这几年你还算尽心侍候我的份上,我给你一次机会,准你留在我身边。”
话音未落,美思已惊讶万分地抬起脸,不敢置信地凝望周进。周进迎住她的视线,深遂的眸光有着催眠的力量,一直诱惑进她心里去:“但是,你需要做一个选择,你们两个人,只有一个能获得我的饶恕,你,还是她?”
美思泪如泉涌,呜咽地说:“主人,不要逼我……”
“三秒钟。”冷漠的声调,全然不为所动。
“我!”美思大哭出声。懊悔与愧疚攻陷了她的心,然而还是选择了自己,在这样的情形下,又有几个人会把机会留给别人?
她懊悔,一向聪明的自己,竟然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她不跳出来替晓薇求情,周进又怎么会真的挖了晓薇的双眼?别墅的人都看得出来,周进对这次抓回来的玩物是不同的,仅共寝一夜便放她出了地下室,见她受伤竟未在第二夜继续纵欲,以往十几人哪曾有过这般待遇?他不过威胁一句,晓薇只需认错求饶,或许事情就此揭过,而自己这下愚蠢的举动,不但未能替晓薇解围,反而触犯了周进的禁忌。
以周进的脾气,哪会容得两个女人在他眼皮底下结盟,当然要用最残忍的手段去拆散她们。以周进的手段……美思忽然周身发寒,知道事情还不会这样简单地结束。
3
周进低沉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是对着晓薇:“听到了吗?晓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刚才替她求情,又是怎样想的呢?是以为我宠着你不会罚你,还是真的以为自己高尚到可以为别人牺牲?”
晓薇不语,隐隐然也在为自己的行为懊悔了,她终归是怕死的,失去对周进最后一点温情的幻想,对生命的流连重又回归,是啊,难道她还幼稚地指望他爱她么?她不是隐忍一年就可恢复自由了么?为什么愚蠢地去触怒他呢?更何况,在周进手下,又有什么样的牺牲是有价值的呢,为别人求情,搭上自己不算,只会将别人推入更可怕的深渊,这便是周进想要她们知道的,在这里,没人可以影响事态的发展,只有他,是她们永远的天……晓薇无力地垂首:“我错了,主人,请饶了我吧。”
“你们两个人,只饶一个,你还是她?”
“我。”颤抖的声音没有犹豫。
“哦?你们两个,刚才还都替对方求情,怎么现在却只管自己了吗?”冰冷的声音,无情地嘲弄着。
美思侍奉多年,当然更加懂得周进的脾气,低声说道:“主人,我的一切都是您的,我管不了别人,更管不了自己,一切全凭您的的心意。”
脚尖微微挑弄美思的下颏,周进似乎很觉舒适地一笑说:“能说出这样识趣的话来,还真舍不得送走你了,不过晓薇也还没有玩够。你们两个真是让我为难呢。”
想了想,唤道:“晓蕾,去地下室取两条皮鞭来。”
晓蕾听到皮鞭两个字,却仿佛替两个人松了一口气,应着:“是。”不一会儿拿了两条短鞭上来,周进接过,在手中轻轻玩弄,吩咐道:“你们两个,脱光衣服。”
两人如海绵吸水般迅速地接受周进的命令,哪里还敢稍有迟疑,两具同样年轻美丽的胴体使得书房里骤然明亮起来,原本中规中矩的空间多出几分情色的味道。
周进手中的鞭柄轻轻撩拨两人的私处,笑道:“你们两个今天运气好,我心情不错,每个人挨点鞭子就行了。”看到两具躯体同时绷紧,略略发颤,不由满意地微笑:“不过,谁要是敢给对方手下留情,给我上演刚才那一幕,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让她自己从四楼平台跳下去,不死的话就算我饶了她。听清楚了没有?”
两个人这才听明白,难怪取来两条皮鞭,竟是要她们互相鞭打,是啊,还有什么方法比这更能令两个人彻底抛开彼此仅存的一点微弱怜惜呢?
“每人五鞭,轮换着来,到我满意为止。”周进坐回椅子里,冷漠地下令:“开始吧。”
晓薇和美思怯怯地互相望一眼,美思默默转过身,背对晓薇:“先打我吧。”
事已至此,晓薇哪敢多说一个字,只道:“打哪儿?”
“后背吧。”
颤抖的手,刷地甩出一鞭,美思疼得“唔”了一声,后背上多出了一记红印。周进令人胆寒的笑声传过来,“晓薇,看来你真的是不想活了。”
吓得晓薇膝盖一软跪在地上:“主人,我不是故意留情,我没用过鞭子。”
“我不听借口。”周进哼的一声:“继续吧。”
稳住心神,使尽全身力气,再次将鞭子抡了出去,美思惨叫出声,这次周进似乎还算满意,没再说什么。
转瞬五鞭过去,轮到晓薇受刑。
周进知道二人谁也不敢搞鬼,懒得再看,唤道:“佳文,你过来。”
佳文到周进身前跪下,却被他轻轻一拉,跌坐进他怀里,手指熟练地插进上衣,揉搓着女孩娇小的乳房,佳文乖巧地解开衣扣,配合着主人的兴致,在极有经验的挑逗中渐渐变得面色潮红,呻吟出声,一时间,书房里情色的呻吟与疼痛的喘息混合,伴随着皮鞭有节奏的声响,显得十分诡异,事不关己的晓蕾、秋玉和冰莹都低下头,胆战心惊地期待着结束。
一直到佳文在周进手下化成了一滩水,轻轻一推,竟委顿于地,不理会脚边美女渴求着下一步的神态,周进说道:“好了,你们两个过来让我看看。”
两个人停手,趔趄地走到周进面前,在他的示意下转身,将鞭痕纵横的后身对着他。本来是先打后背的,然后随着数目的增多,为了避免更深地受伤,两个人都有意识地向下移去,于是,整个背部,臀部,大腿全都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鞭痕。
周进伸手检查鞭痕,痛得两人不停呻吟,“真是难得一见的美景呢。”欲望的火焰熊熊燃起,他低沉地笑着,“今晚你们两个都留下来陪我吧。”
又朝另几人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掩藏起失望的神情,佳文勉强从地上站起,冷冷望一下周进怀里的两个人,幽深的波光在眼眸中一闪,旋即逝去了,无声地随众人退下。
周进搂住两个受刑后痛楚不堪的赤裸美女,朝着卧室走去,好心地警告着说:“床上的规矩还记得吧?可别呼痛扰了我的兴致啊,今晚谁要是笑得不够好,我就再送她五十鞭。”
手中的两个美女同时战栗了一下,呻吟声停止了,努力酝酿着一个笑容。
有生以来,最漫长的一个夜晚来临了。
3
周进低沉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是对着晓薇:“听到了吗?晓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刚才替她求情,又是怎样想的呢?是以为我宠着你不会罚你,还是真的以为自己高尚到可以为别人牺牲?”
晓薇不语,隐隐然也在为自己的行为懊悔了,她终归是怕死的,失去对周进最后一点温情的幻想,对生命的流连重又回归,是啊,难道她还幼稚地指望他爱她么?她不是隐忍一年就可恢复自由了么?为什么愚蠢地去触怒他呢?更何况,在周进手下,又有什么样的牺牲是有价值的呢,为别人求情,搭上自己不算,只会将别人推入更可怕的深渊,这便是周进想要她们知道的,在这里,没人可以影响事态的发展,只有他,是她们永远的天……晓薇无力地垂首:“我错了,主人,请饶了我吧。”
“你们两个人,只饶一个,你还是她?”
“我。”颤抖的声音没有犹豫。
“哦?你们两个,刚才还都替对方求情,怎么现在却只管自己了吗?”冰冷的声音,无情地嘲弄着。
美思侍奉多年,当然更加懂得周进的脾气,低声说道:“主人,我的一切都是您的,我管不了别人,更管不了自己,一切全凭您的的心意。”
脚尖微微挑弄美思的下颏,周进似乎很觉舒适地一笑说:“能说出这样识趣的话来,还真舍不得送走你了,不过晓薇也还没有玩够。你们两个真是让我为难呢。”
想了想,唤道:“晓蕾,去地下室取两条皮鞭来。”
晓蕾听到皮鞭两个字,却仿佛替两个人松了一口气,应着:“是。”不一会儿拿了两条短鞭上来,周进接过,在手中轻轻玩弄,吩咐道:“你们两个,脱光衣服。”
两人如海绵吸水般迅速地接受周进的命令,哪里还敢稍有迟疑,两具同样年轻美丽的胴体使得书房里骤然明亮起来,原本中规中矩的空间多出几分情色的味道。
周进手中的鞭柄轻轻撩拨两人的私处,笑道:“你们两个今天运气好,我心情不错,每个人挨点鞭子就行了。”看到两具躯体同时绷紧,略略发颤,不由满意地微笑:“不过,谁要是敢给对方手下留情,给我上演刚才那一幕,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让她自己从四楼平台跳下去,不死的话就算我饶了她。听清楚了没有?”
两个人这才听明白,难怪取来两条皮鞭,竟是要她们互相鞭打,是啊,还有什么方法比这更能令两个人彻底抛开彼此仅存的一点微弱怜惜呢?
“每人五鞭,轮换着来,到我满意为止。”周进坐回椅子里,冷漠地下令:“开始吧。”
晓薇和美思怯怯地互相望一眼,美思默默转过身,背对晓薇:“先打我吧。”
事已至此,晓薇哪敢多说一个字,只道:“打哪儿?”
“后背吧。”
颤抖的手,刷地甩出一鞭,美思疼得“唔”了一声,后背上多出了一记红印。周进令人胆寒的笑声传过来,“晓薇,看来你真的是不想活了。”
吓得晓薇膝盖一软跪在地上:“主人,我不是故意留情,我没用过鞭子。”
“我不听借口。”周进哼的一声:“继续吧。”
稳住心神,使尽全身力气,再次将鞭子抡了出去,美思惨叫出声,这次周进似乎还算满意,没再说什么。
转瞬五鞭过去,轮到晓薇受刑。
周进知道二人谁也不敢搞鬼,懒得再看,唤道:“佳文,你过来。”
佳文到周进身前跪下,却被他轻轻一拉,跌坐进他怀里,手指熟练地插进上衣,揉搓着女孩娇小的乳房,佳文乖巧地解开衣扣,配合着主人的兴致,在极有经验的挑逗中渐渐变得面色潮红,呻吟出声,一时间,书房里情色的呻吟与疼痛的喘息混合,伴随着皮鞭有节奏的声响,显得十分诡异,事不关己的晓蕾、秋玉和冰莹都低下头,胆战心惊地期待着结束。
一直到佳文在周进手下化成了一滩水,轻轻一推,竟委顿于地,不理会脚边美女渴求着下一步的神态,周进说道:“好了,你们两个过来让我看看。”
两个人停手,趔趄地走到周进面前,在他的示意下转身,将鞭痕纵横的后身对着他。本来是先打后背的,然后随着数目的增多,为了避免更深地受伤,两个人都有意识地向下移去,于是,整个背部,臀部,大腿全都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鞭痕。
周进伸手检查鞭痕,痛得两人不停呻吟,“真是难得一见的美景呢。”欲望的火焰熊熊燃起,他低沉地笑着,“今晚你们两个都留下来陪我吧。”
又朝另几人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掩藏起失望的神情,佳文勉强从地上站起,冷冷望一下周进怀里的两个人,幽深的波光在眼眸中一闪,旋即逝去了,无声地随众人退下。
周进搂住两个受刑后痛楚不堪的赤裸美女,朝着卧室走去,好心地警告着说:“床上的规矩还记得吧?可别呼痛扰了我的兴致啊,今晚谁要是笑得不够好,我就再送她五十鞭。”
手中的两个美女同时战栗了一下,呻吟声停止了,努力酝酿着一个笑容。
有生以来,最漫长的一个夜晚来临了。
第五章
1
进得卧室,周进微一抬手,按下开关,立时笼了一室的光华。从来不知道灯光可以这样漫天泼洒,华丽撩人,晓薇略感眩晕。一百平方米的偌大空间,竟是每一处都精致完美,颜色轻浅得如同幻境。
踩着厚厚的长毛地毯,走向近三米宽的华丽睡床,晓薇和美思迅速乖巧地爬上床,剩下周进站在床边,一只手解着衬衫的扣子,笑着说:“你们倒是迫不急待啊。”
听了周进的话,美思才发现因为疼痛,对着温暖的床,感觉是那般诱惑,急于扑上去休憩身心,竟然一时忘了周进的习惯。
晓薇肯定也是如此,而且两人此时的姿势竟也相似,都是侧卧着身体,避免去触到背后的伤痕,心中的希望更是相同的,多想趴在那里,再也不要动……不过她并不知道周进的习惯是要人帮他脱衣服的,无知无畏地继续侧卧着,如同一个诱惑的邀请。
美思连忙起身下床,帮周进解着皮带,又将脱下的衣物挂在衣橱里,这才返回床上。
周进已经兴致勃发地将晓薇压在身下,几分钟的前戏之后,一个有力的贯穿,晓薇只觉得全身无一处不痛,床上铺的高档丝麻床单,是周进独爱的触感,然而在晓薇此刻的感受里,不亚于再一次的刑罚,身下是无数夸张放大了的粗糙的磨擦,几乎还没有什么兴奋的下体中,是不断的胀痛的冲刺,如果可以,真的想哭出声来,却因一直处在周进的视线里,只敢虚弱地微笑。
现在只剩下一个还算现实可行的祈祷——最好他能快一点……却一点迹象都没有,唉。
仿佛感觉到了晓薇那与脸上的笑容不符合的轻微颤抖,周进停顿了一下,俯身贴上她的耳朵:“疼吗?宝贝儿?”
晓薇不敢说疼,又不甘心说不疼,不知道哪个是正确答案,嗫嚅着:“主人……”
“你到我上面去吧。”他看着她胆怯的模样,深知她此刻的状况,给出一个不错的提议。
“好。”这回是一个由衷的笑容。
他却又笑着说:“那你要小心别让我出来啊,否则这个提议中止。”
晓薇才明白他是要直接转换体位,不由有一点紧张。他紧紧抱住她,紧密得仿佛没有空隙,小心地翻身,移动,她从不曾离他这样近过,听到了男人有力的心跳,一系列复杂的肢体动作之后,变成了她骑跨在他身上的姿势。
没有了皮肤受压磨擦的疼痛,晓薇轻轻吁了一口气,露出一点轻松的神色,而且凌驾于周进之上的感觉,很特别,一种心理上的满足感。身下,周进带着一点宠溺的神情,看着她,感受到她渐渐地湿润了。然后,单纯的女孩忽然惊奇地说:“咦?你又大了吗?前后左右都是。”
周进笑了,知道是这个体位使她感觉更充分而已。不等说什么,晓薇忽然感觉全身紧张到顶点,轻微电击般地震颤,低呼一声:“我要死了!”朦胧中感觉周进坐起抱住自己,接下来,是失去意识的松弛,仿佛鲜花开放般扩展到全身。
意识渐渐地回复,四肢百骸是无比的温暖,平和。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自己和周进,以最亲密的姿势彼此拥有着。俯身在他肩头,她抚摸着他,满眼是周进的宽肩细腰,优美的倒三角形形体,充满张力的肌肤,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刚刚让她吃够了苦头的男人,竟使她体验到强烈的诱惑,不是特定情境下的被迫,不是屈从,她是那样情愿,并希望此刻永恒……一句呢喃无意识地冲口而出:“周进,我爱你!”
一言即出,首先吓醒了自己,天哪,怎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性高潮会使人智商下降吗?目光一转,看到侧卧在一旁的美思也是惊愕地睁大了眼。
看不见周进的表情,却能感到拥抱忽然多出了一道缝隙,他慢慢推开她,自她体内抽离。然后,一个侧身,猛烈地压在了美思身上,哈哈一笑说:“刚才好看吗?该你上场了。”疼得美思一个哆嗦,却赶快浮起一个讨好的笑容,两条人影纠缠在一起。
被抽离后的虚空无限扩散,晓薇有点失落地转头看着周进。
只见他骤雨般的亲吻和抚摸落在美思身上,一如既往地带着强悍霸道的掠夺气势,然后,似乎同样怜惜美思后背的疼痛,用了他平时并不喜欢的后体位。
美思配合地跪在床上,梅花鹿般美丽的臀高高翘起,胸口低伏,贴在床上,只觉得身后一波又一波的冲刺,似乎比往常来得更加剧烈,她的脸被迫陷在柔软的床中,有点窒息,勉强扭开一点,在强烈的震动中维持着平衡,终于等来身后的男人一注如洪。
周进躺到枕头里,休息片刻,无声地观看着左右两个女孩亲吻抚摸着他的身体,带着卑微的谨慎,并不敢肆意。他的目光落在晓薇身上,心中静静敞开一个柔软的角落,少女柔美的身体,不知为什么忽然让他想起自己的十六岁,那青春激扬的年华,一去不复返的无忧无虑。同样的十六岁,她已落在他手里,分明是玩具般地被掠夺,可是她刚才说她爱他。
爱他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就是别墅的这几个,又哪个不在心里爱他。 然而在抓回来的人中,她却是第一个。仿佛有点气愤自己此刻的心态,猛然抓起一个抱枕掷了出去,晓薇和美思都惊惧地停了下来,不知道做错什么惹怒了他。
“都下去!”不耐烦的声音,吓得两个人赶快翻身下床,跪倒在地毯上,大气也不敢出,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惩罚,周进却不再理睬她们,自己进了浴室。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似乎在沐浴了。
“他怎么了?”晓薇极轻地问着。美思困惑地摇了摇头,在她的经验里,周进并不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他情绪比较稳定,除非有确切的原因,发脾气的时候其实很少。也难怪,敢于同他作对的人,活着的恐怕已经不多,而在他的天地里,人人都看他的脸色行事,不遗余力地讨好奉承,很多时候甚至连句话都不用说,一个眼神便能心意达成,哪还有那么多脾气可发?
不会是因为她说的那句“周进,我爱你”吧?晓薇感觉有点不妙,在心里边打起鼓来。美思心中也是七上八下,暗想着,今天可真是个大凶之日啊。
浴室门一声轻响,两个人同时一颤,周进出来了。浴液的清香飘近,“还不去拿睡袍,跪在那干什么?”声调冷厉。
两人起身,美思赶快去拿睡袍,晓薇暗暗记着睡袍的位置,看来这周进真不是那么好侍候的,幸好美思在这里。
“怎么床单也没换?这一顿鞭子把你打傻了吗?”口气中凝聚了更多的不满。
美思知道她确实没有象以往一样换下沾染了情色的床单,可是在刚才那样的情形下,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对她们罚跪?委屈也没用,谁敢跟周进讲道理呢?只能连忙同晓薇一起,移去繁复的床上用品,换上一条淡黄细纹高级棉麻床单,再将物品移回床上。
等待的时候,周进披着件橙红色华美睡袍,坐在不远处布艺沙发里,不紧不慢地喝着一杯水,温暖绮丽的灯光流泻在他身上,高贵静美得如同一幅画。原来他喜欢的饮品只是清水,晓薇手中忙着,不时偷看他一眼,看来要想在这里过得平安,该学的东西还多着呢。虽然他未必要求自己同美思、晓蕾她们一样,还是多多了解为妙。冷不防周进转过头来,对上了她偷窥的眼神,一下子沉下脸来:“你看我干什么?”水杯朝桌上一顿,砰地一下。
晓薇吓了一跳,这样的问题,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冲口竟是下意识的否认:“主人,我没有……”
“没有?”好看的浓眉扬起,带一点威胁的味道。
终于想起了偷看的初衷:“我只是,观察你喝水……想知道你喜欢什么。”开始的时候当然是,后来呢?有点暗暗脸红。
“噢。”口气略微缓和:“这些事不用你管。”
不用管的意思是不配管么?晓薇垂下眼帘:“是。”这回不敢直视他了。
3
换好了床单,周进走过来,预备睡觉的样子,随意地吩咐着:“美思,把晓薇锁上,你就回去吧。”
什……么……?晓薇有点傻地看向周进,这回轮到周进奇怪了,口气危险地问着:“晓薇,这几天你是在哪里住的?”
“二楼客房里。”晓薇还是没搞清楚状况。
“什么?”周进大怒,冷笑了声:“难怪啊,都敢在床上直呼我的名字了,去把晓蕾给我叫来!”美思应声快步离去了。
果然是为这句话耿耿于怀啊,晓薇心中哀叹,只好自认倒霉地等着不可预测的风暴。可是,不是他自己同意放她出地下室的吗?莫非他忘了?
晓蕾很快来了,头发稍乱,穿着红色吊带真丝睡衣,似乎已睡下又被叫起的,跪下叫着:“主人。”
“是你让晓薇住进客房的?”
“是的,主人。您同意她出地下室,所以我就……”
“她不是该住在那吗?”周进的手虚指一下,哪儿?晓薇仍是困惑。“你敢说你不知道我的习惯!”
“我知道的,主人,可是您也吩咐过,您不在时不准别人进入您的卧室,因为这些天您一直没在,我不敢擅自进来,所以……”恭敬地说着,小心地提醒着他的自相矛盾。
“噢。”声音低了下来,“是我忘了交待了,去把她锁上吧。”
晓薇已经隐隐知道要发生的事情了,反正也是反抗不得,被晓蕾引到角落里,果然布艺沙发后面一根装饰柱底端有条锁链,末端连着同地下室一样的狗项圈,咔地一响,将她锁在了里面,晓蕾和美思没什么表情,对这一幕早已司空见惯,倒是她自己,这些天竟然以为自己和她们是一样的,却——原来如此。心中的屈辱更胜过被锁在地下室时,闭一下眼睛,悄悄忍着涌上来的泪水。却怎么忍得住,两行泪水还是流了下来。
美思已拿来一条被子,温柔地盖在她身上,却一句话也不敢说,见周进挥挥手,于是同晓蕾退下了。
“你哭什么?”声音近在咫尺,同时闻到浴液的清香,睁眼看时,却见周进正坐在她身边地毯上,匙环在手指上绕着圈,那把锁她的钥匙也跟着转啊转,嘴角微挑,一副逗弄宠物的神情。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他的心情似乎已经好转,如果此刻求他放了她,会同意吗?好象可能性不大,显然从前抓回来的人都是这样锁着的,并不是他一时生气的做法。
是啊,在地下室时,他不也是许诺“以后白天不会锁你了”吗?那意思就是晚上还是要锁的;晓蕾在刚开始时也说过“过几天主人会让你住到他卧室去”,那时晓蕾就知道她是要住到这来的……人人都知道,不过是自己误会罢了,可是这样的感觉,仿佛刚从地狱爬出来,又跌回了地狱,心理上的落差,却又不是第一次在地狱时可比的了。
“我问你话,你敢不答?”
“主人……”晓薇抽泣着,“你这样锁着我,我觉得自己象只小狗。”
“是嘛,”他笑:“那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这感觉啊。”
如果他的喜好就是这样变态。还能说什么呢?
“不要哭了,其实我也没办法嘛,要是半夜你给我一刀怎么办?我可不想做个风流鬼。我说过了,白天不会锁你的。过几天就习惯了,嗯?”好脾气地哄着她。
他胳膊支在身侧,陪她坐在这只有一米多宽的角落里,感觉上象一对偷情小儿女,在呢喃着情话。她忽然软弱,扑在他怀里:“我不可能害你的,放开我好不好?我可以睡到楼下去。”
“不好。”他学着她的口吻,仍是笑着,语气却严厉起来:“再敢多话,我可要罚你了?”
果然吓得她住嘴,接受了眼前的现实。他却转身又拿了一个枕头和一条褥子来,替她铺平褥子,放好枕头,“这回可以舒服一点了吧?”
看她有点不情愿地“嗯”了一声,他笑着说:“从前别人可都是直接睡地毯的,谁敢跟我抗议?我这样侍候你,你倒惯出脾气了。”
晓薇再不识好歹,也听出了话中的一点不愉快,赶紧换上一个笑容:“谢谢主人。”
“嗯,睡吧。”周进转身走了。
第六章灯灭了,室内一片漆黑,窗帘的遮光效果十分好,简直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晓薇侧一下身,想让自己避开后背的疼痛,颈上的铁链在黑暗中叮当作响。
“不许出声!”床上传来一声警告。
小心地握住这条链子,调整好姿势,再轻轻放下,用枕头压住它,这回应该不会再有声音了吧。
她从小就有些怕黑,现在心中郁闷得要命,更加睡不着。悄悄伸出手去,玩弄着窗帘底端的流苏,缠绕在手指上,凉滑的触感,仿佛很小的时候母亲在缝制的那床红色印染凤凰图案的锻子被面,“不要闹,晓薇,小心扎到你。”温柔如水的声音,回想起来仍是亲切。
她不恨母亲,她知道母亲的苦,可是,刚刚庆幸着母亲逃离了父亲的虐待和控制,却轮到了自己,母亲再苦,也没象她此刻的境遇吧,命运是一个可怕的轮回。
那么,母亲的心中,是否也有一点点对父亲的爱?从前,她一直以为没有,现在,明白了,其实也是有一点的,否则她为什么要过了这么多年才跑掉。就象自己对周进,在惧怕之外,总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如这华丽的流苏,一根根条理分明,却又到处都是结。不知何时,她昏昏睡去了。
醒来的时候——确切地说,她是被憋醒的——一切和入睡前没有区别,这样黑,连手表也看不清,强烈的尿意使她坐卧难安,真后悔晚餐喝了那么多的汤,前些天偶尔也会起夜,可是在舒适的客房套间,闭着眼睛就能走到卫生间,哪里能想到今夜居然是这样的状况。
忍啊忍啊,侧耳听去,床上周进的呼吸声微不可闻,天还没亮么?难过得简直要哭出来了。再忍啊忍……终于,壮起胆子叫他:“主人。”
没有动静。也是啊,这样蚊子般地哼哼,听得到才怪。
放大一点音量:“主人。”再放大一点:“主人。”
“干什么?”睡意朦胧的声音。
“……我想去卫生间。”脸都红了,还有害怕,屏息等待他的反应。
“啪”地一声,一侧的床头灯亮了,柔和的淡黄的光中,他拎着钥匙走过来,沙发的阴影中看不清他表情,打开的不是项圈,而是另一端的锁链,带她走进卫生间,卫生间淡白的灯光里,她急不可待地坐在垫圈上,却听得身后一声轻响,锁链的另一端被他锁在了不远处挂毛巾的美丽铜环上,然后转身出去,咔嚓,卫生间的门在他身后关上了。
不会吧。晓薇升起不好的预感。果然,冲完了水,再等好半天,他还是没回来,再等……终于死心了,此刻他肯定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起身在锁链够得到的范围内转个圈儿,发现最佳选择仍是这只马桶,还好,卫生间温度不算低。坐在马桶的盖子上,晓薇一千遍地发誓,从此以后晚餐再也不喝汤了,晚餐之后的时光里一滴水也不会喝了,她宁可渴晕,也不要再象这样在卫生间里锁到天亮。每分每秒,都好难熬啊!看看表,才凌晨两点钟,真真地懂得了什么是度日如年。
幸好,周进有早起的习惯,才早晨六点钟(设想一下,如果他睡到七点、八点、九点……),只听一声门响,周进走进来了,看起来睡得不错,容光焕发的样子。他一眼看见她,微微一愣,似乎有点忘记了半夜里发生的事,然后恍然,笑起来:“是我把你锁在这儿的吗?”
不是你还有谁啊?晓薇愤愤地暗想着,只能白痴般地点头作答:“是啊,主人。”
愉快的笑容扩大了:“坐在马桶上的光屁股美女,哈哈哈哈!”看她一脸窘迫的模样,得意地“哼”了一声:“谁叫你打扰我睡觉的?不教训你一下,我还不得天天晚上给你当差啊!”
上帝作证,她哪敢啊?
走近身来,他抚弄着她乳头:“你这模样,可真性感。”拉着她站起来,离得马桶远一点,他转身将淋浴喷头扯过来,“叉开腿。”
晓薇依言叉开腿,有点困惑。他一只手分开她的两瓣阴唇,另一只手已将淋浴喷头移到她两腿中间,朝上,猛地打开,强烈的水波冲击她阴部,激得浑身一颤,“不要动噢。”他笑着观赏她表情。啊……啊……啊……难受却又刺激,几分钟过后,他关上喷头,在清水的润滑中,轻易地进入了她。
“美味的早餐。”他俯在她耳边,轻轻赞美:“我忍不住想要天天吃了。”
半宿没睡觉的晓薇,哪敌得住他精力充沛的折腾,不一会儿便软得象棉絮般,直想一直堆下去,堆下去。“主人……”带着哭腔的呻吟,“站好!”他轻斥:“我就那么没吸引力,嗯?”诱惑般地说:“给我动一下,扭得好看就饶了你……”
动一下,再动一下,柔软的腰肢牢牢吸引了他的目光,他两手托住她优美的臀瓣,带着她一起飘浮到欲望的峰巅。
2
许久许久,周进仿佛沉醉,抱着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晓薇伏身在他肩头,只觉得又困又累,恨不得将全身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而他岿然不动,如一尊优美的雕像,支撑着,如此有力。
“好困……”晓薇美丽的眼睛微合着,叹息的语句在唇边低回,迷迷糊糊中只觉得周进打开锁链,抱她出了卫生间。
他的怀抱是那般温暖,令人着迷,令人更加昏昏欲睡。
扑通,一下子被摔醒了。
还好,床这样软,不算太疼。
“不是困吗?睡吧!”周进笑着俯下身:“你睡你的,我玩我的!”手又摸上来了,天啊。
晓薇真的很佩服自己,在他不住手的抚摸玩弄里,她居然真的睡着了,以下的事情,让他自得其乐好了。
她仿佛做了一个绮丽的梦,梦见穿着水晶鞋的自己,遇见了英俊潇洒的王子,王子从马车上下来,衣饰高贵华美,嘴角含笑,向她走来,轻轻搂住她便欲求欢,咦?怎么和童话里写的不一样,应该是鲜花吧,上来就求欢啊,好胀,而且这个王子长得怎么有点眼熟……啪!屁股上挨了一巴掌,“你还真让我奸尸啊?”睁开眼,周进正不满地看着她,然后意兴索然地从她身体里退了出来。
然后……她又睡着了。
再醒的时候,周进已不在房里。
想起脱下的衣服还扔在书房,于是拾来穿上。三楼静静的没有人声,还是去二楼找晓蕾她们吧,晓薇想,值得庆幸,至少在白天,她还是自由的。
刚下到二楼,却迎面碰上美思。不由一愣:“你怎么……没去上班?”
美思听她这样问,眼神暗淡下来,声调却是平静:“从今天起,主人不准我上班了。”
“哦。”晓薇情绪低落下来,小声说:“你这样能干,好可惜啊。”
美思仍是平静地微笑:“能去上班,本来就是一个格外恩宠,我自己没做好,也怪不得别人。要不是你,我现在只怕已被送到蓝田去了。要替主人服侍拉拢那些权贵,才真是生不如死呢。”
两人一路说着话,来到美思房间里坐下,晓薇犹豫半晌,说道:“美思,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样认识主人的?又为什么甘心留在他身边?”
美思轻轻叹气:“大学毕业,我聘到这家公司做会计师,只三个月,就被提为财务副经理,公司老总很赏识我,年终去总公司汇报,特意带着我。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主人,他坐在宽大的老板台后面,年轻帅气,令人心折,有着遥不可及的高贵。汇报结束,他却留下我,请我吃饭,恭维我,开始,我以为这不过是一场正常的恋爱,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地深陷进去,然后,他控制了一切,等我知道自己误入了一个可怕的游戏规则,却已经无法离开。如今,一切都成了习惯,已不想去改变什么,了解他越多,便会知道他的能量,远不是我可以对抗。而服从,却使生活变得简单和安心。”
“控制只是借口,美思,你喜欢他。”晓薇笃定地说:“从前,从小到大,我一直以为我母亲是被父亲控制不敢离开,他威胁杀了她全家,我母亲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去年她跑掉了。我总在想,从前她为什么不跑,她真的不敢吗?不,现在我明白了,那时候她心中有爱,她不是发自内心地要离开,所以她被控制,可是,她对这份爱彻底失望的时候,她发现她是有能力离开的,如果自己的力量不够,就创造一点,比如再找一个男人,给她勇气。”
美思一脸的震惊:“十六岁,晓薇,你才十六岁,何以这样看破人心?”
她有点不认识似地看着晓薇,这个女孩,初看时和别的被抓来的女孩没有区别,她也会懦弱地哭泣,惊吓地求饶,在周进手中,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表现。然而,她却又如此不同。
“美思,我怕他,为什么我却不恨他,为什么……”忽然浮上一个凄美的微笑:“其实,我象我母亲一样,喜欢着那个欺负着我、伤害着我的人,是不是很贱?我不想欺骗自己,我敢看我最不堪的弱处,是我看破人心么?不,我只是看破了我自己。”
美思缓缓伸出手去,安慰似地握住晓薇,却握得自己指节发白。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面对的潜意识,被牢牢排斥在清醒的意识之外,这是一种聪明的自我保护,维持着内心的平衡。有几个人可以象晓薇这样,将自己的心撕得鲜血淋漓,去面对自己最不堪的一面?或许,这是真正的勇敢。
那么自己呢?美思想着,她卑微地服从着周进,或许只是服从着自己的爱,那个曾经高贵得遥不可及的男人,是的,她爱他,爱到可以顺应他的游戏规则,放弃尊严和自由,只是,她不愿意承认,她爱得如此卑微,如此下贱,她宁愿相信,她被控制、被剥夺,她是无力而无奈的。
这样的爱,可以忍受多少伤害,承受什么样的折磨,才会真正死去?那是一个遥远的未知。只是,这番对话,却使得她从一种糊涂的快乐,转向了明白的痛苦与自责……时光过得好快,转眼夏天便来临了。外面的天气应该很热了,然而在别墅里,中央空调的温度永远没有变化。
在晓薇的感受里,被禁锢的这两个月,日子相似得仿佛只是过了一天,却每天都缓慢难熬,一天也象是几千年。
躺在自己的角落里,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心中似乎也氤氲着水气。床上晓蕾的呻吟声阵阵传来,晓薇的手指扭绞着窗帘的流苏,原本光滑直挺的线条已在天长日久的揉搓中满是折痕。
两个月中,晓薇唯一能感知的变化便是周进对自己的兴趣,越来越淡了。
是啊,她悲哀地想着:再美味的早餐,连续吃上许多天,也会感觉腻味,何况在他的眼中,再美的女人都不觉得有趣,不过是图几天新鲜而已。
一个没有了个性的女人,与玩偶也没什么区别,而在他的层层规矩之中,又有哪个女人敢表现出个性呢?恭敬顺从的面孔,大抵都是相似的。纵然可以表现出个性,她难道便能在他众多的女人中脱颖而出,博他另眼相看吗?那几乎是一个美丽的幻想。且不论外面还有多少,即便在这别墅中,他眼中最不注意的秋玉和冰莹,又哪一个不是国色天香。
渐行渐远的宠爱仿佛手心里的细沙,握得松也好紧也好,终归是要慢慢漏净的,而在被冷落之后,才知道原来他是曾经宠爱过她的,虽然在当时这宠爱也曾令人痛苦。
“宝贝。”周进低沉好听的声音传过来。
原来在床上,他对谁都会叫宝贝。
晓蕾似乎被弄痒了,咯咯笑了一声。接下来是周进更大的笑声:“你这么湿啊,呵……”
“这么多天了,人家想你呢,主人。”略带幽怨的声音,“你还笑。”
“想我?好,证明给我看吧,你可不要求饶啊……”
恨不能闭目塞听。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不放我走。
浴后清新的味道飘近,睁眼看时,果然是周进站在身前,手里端着一杯清水,慵懒地俯视她。
她略显无助地仰头看他,他穿着紫红色印万字纹真丝睡衣,在傍晚透进的淡白天光中闪烁着华美的光泽,冰冷得仿佛没有温度,折射着她受伤的眼神。
“你好象不太高兴的样子。”他淡淡开口:“是不是你喜欢和我上床?”
“只要主人高兴,我不敢不高兴。”她谨慎地回答着。
“只要我高兴?”周进重复着,冷笑道:“只要我高兴,我还可以把你剥光了扔在大街上。”
晓薇垂下眼帘,这个男人,每句话都宣告着他的强权。
“喝光它。”他将水杯递给她。
她略微犹豫一下,抬眼看他,自从被关在卫生间的那个晚上之后,她就绝不在晚饭后喝水了。然而周进脸上是不容违逆的表情,她只好仰头喝掉它,隐约感到水中一点异味。
他坐了下来,手托起她的下巴,使她面对着他,他神情有点奇怪,眼中复杂的内容令她难以理解,“晓薇,我对你还真有点心软呢。”他轻叹了一口气。
晓薇已经听不懂他的话,软软昏倒在他怀里。#--iCMS.PageBreak--#
第七章
1
沙沙沙……那是雨水打在玻璃上的声音,伴随着马达突突的微响,回响在不大的空间里。
晓薇能感知自己躺在轿车的后座上,然而她看不到,因为她被装在一个袋子里,袋口紧缚着,她的手也是紧紧绑缚在身后。腿在袋中折叠着,很难受,好在袋子是透气的,装在其中并不觉得窒息。
她还能感受到自己全身赤裸,这可怕的认知使她充满恐惧。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车要开到哪里去,然而周进做的事情,总是让人胆战心惊的。
“吱”地一声轻响,车停下来。前座上一个陌生的声音,仿佛在打电话:“魏老二吗?呵呵,你不用问我是谁,你们那个死鬼杨老大的女儿,我们老板玩腻了,现在给你们送回来,下来接收吧!”
袋子被两个人抬起,扔在雨地里,车开走了。
雨水一下子渗进来,冰凉冰凉,让人打个寒战,羞辱的泪水混合着雨水在脸颊上流淌。
只要我高兴,我还可以把你剥光了扔在大街上。
周进冰冷无情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我们老板玩腻了。
他玩腻了。
晓薇只希望自己现在立刻死去,然而全身的感官都格外地清醒,感受着这无可形容的痛苦和羞辱。
杂沓的脚步声响起,但是并没有立刻走近她,而是在周围搜索片刻。然后小心地接近,有人用脚尖轻轻踢了一下袋子,晓薇惊惧地“啊”了一声。
“好象是真的。”有人下着判断。
尖利的匕首闪着寒光,割开了袋子,“不要,魏叔叔,”晓薇困难地吐着仿佛不属于自己的声音:“我是晓薇,我……没穿衣服。”
“真的是你,晓薇。”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有人小心地抬起袋子,进入了一个房间。然后所有的人退了出去。隔了许久,一个女人走进来:“晓薇,别怕,我是你婶婶。”
匕首继续割开袋子,将赤裸的晓薇扶出,割开手上的绳索,又替她擦洗着,最后为她穿上不合体的衣服。
“可怜的孩子。”不用想也知道她遭到了怎样的对待。
晓薇扑在她怀里,号啕大哭。她从不曾哭得这样淋漓尽致,这样撕心裂肺。周进是一个恶魔,她做梦也想不到他会用这样残忍的方式释放她,她宁愿死去,却偏偏还活着。
终于,哭泣在安慰声中渐渐止住,晓薇声音已嘶哑,疲惫无力地倒在床上。婶婶温柔地抚摸她的头:“一切都过去了,别怕,孩子。叔叔他们会为你讨还公道的。”
“哼,”魏老二走进门来,愤怒地说着:“何厚雄这王八蛋,我要叫他好看,两次都没弄死他,我就不信他还逃得过第三次。”他名叫魏明山,在天宇公司中排行第二,晓薇的父亲死后,现在是由他主持大局,然而黑道出于习惯仍称他魏老二。天宇公司两月前被杀三人,上下皆愤,开始了疯狂的报复,但是何厚雄保镖众多,两次暗杀都没得手。
何厚雄?那个雄哥?
“不是他。”晓薇虚弱地更正:“是他的干爹周进。”
显然魏明山有点意外,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与另一人碰了一下:“李会,何厚雄的幕后老板真是周进?”
李会是天宇的师爷级人物,五短身材,在仪表堂堂的魏明山身边略显猥琐,然而眼神精明:“瑞雄公司曾挂靠在嘉华集团名下,几年前才独立出来。嘉华集团的董事长确实是周进。”
魏明山吸一口冷气,周进年少多金,位高权重,更有市人大代表等诸多政治光环,与市中主要领导皆过从甚密,外在形象极好,虽然黑道上偶尔有猜测他是瑞雄公司真正老板,但是并没有太多人相信。
既然如此,为何要放晓薇出来,令他自己身份在天宇曝光,天宇正与瑞雄势不两立,难道周进就不怕惹上麻烦吗?还是他根本没把天宇放在眼里,真的如此嚣张?
两个人再对视一眼,心中仿佛想到了相同的一件事,魏明山说道:“晓薇,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带你去见一个人,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轿车在街上七扭八拐地转了一圈,确信无人跟踪之后,驶向一处风景优美的住宅小区。
上到顶楼,进入一户装修精美的复式住宅,房主人显然在等待他们,这是一个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魏明山和李会称他“宋先生”,与他略寒暄,宋先生已将注意的眼神投向晓薇。
“我是你父亲的朋友。”宋先生正色道:“如今你受了委屈,我们会为你找回公道。怎么,欺负你的人是周进吗?”
“嗯。”晓薇简直听起这个名字都全身发冷,“我父亲被杀时,我刚好回家,被他们绑架。是一个叫雄哥和一个叫赵三的人把我送到周进那的。那个雄哥唤周进干爹。”
“干掉他!”说话的是李会:“嘉华资金雄厚,以商养黑,周进一死,瑞雄势必元气大伤,没能力和我们争到底。”
“嗯,”魏明山表示同意,但又顾虑道:“只是实施起来不容易,一个何厚雄尚且屡杀不死,周进身边只怕保镖更多,防卫更严。”
两人一起看向宋先生,显然这宋先生才是有权做最后决定的人。原来天宇真正的老板是这位宋先生,晓薇暗想着,那么显然父亲在世时也只不过是传声筒的角色,死去的人都只不过是这宋先生的替死鬼。
宋先生沉吟片刻,问道:“晓薇,你在周进那里,可有什么关于他的资料?”
“他身边通常带四名保镖,听人说他的车是防弹的。想阻击他恐怕不容易。”晓薇回答。
宋先生再问:“你是被他关在什么地方?”
晓薇不知道为什么犹豫了一下,真的要杀死他吗?不知道是天生的对杀人的害怕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心中忽然有一点退缩。他那五百万的海滨别墅,说出来应该不难查到吧,然而她却不想去描述住所的任何特征:“我来去都是昏迷的,并不知道那是哪里。”她说的是实话,但这回答是有所回避的。
她也知道这一点回避没有太大意义,想杀一个人,就算他防备紧密,跟踪几天查到住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然而,她就是不想从自己口中提供这些,仿佛会让她有一种心碎的感觉。
更何况,宋先生他们难道真的就是在为她找公道吗?不过是为了两集团的利益争斗而已。
周进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羞辱她吗?他也不过是以此羞辱天宇而已。
而她,从不被任何一方看重,她不过是争斗和利用的一个道具。
似乎听到什么响动,坐在客厅里的四个人不自觉地都抬起头来,却已有四五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房门,晓薇愕然地张大眼睛,门不是锁着的么?另三个男人反应迅速,刚想反抗,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准确地对准了他们,“别动!”然后抽走了魏明山和李会腰间的手枪。
手铐将四个人铐起,手法甚是利落。“跟我们走一趟吧,有人检举你们聚众赌搏。”为首一人面无表情地出示警官证。
五名不速之客将他们押下楼,套上黑色头套,塞进了一辆面包车。车风驰电掣般地开走。魏明山忽然感觉不对,叫出声来:“你们不是警察!”
“算你聪明。”身边的人冷冷一笑:“雄哥他很想见见你们。”
3
车大约开了近四个小时左右,终于停下来,四人踉踉跄跄地被推入了一个房间,摘下头套,晓薇四顾一下,有点像郊外一个废弃的工厂厂房。
房中阴森森地站着十几个表情凶悍的男人,雄哥——何厚雄坐在一张木椅里,眼中闪动着阴戾的光芒:“魏老二,李会,这就是你们的幕后老板吧?总算让我们找出来了。姓宋的,原来是你呀!”
宋先生还算镇静:“让周进出来见我。”
话音未落,便有人一拳打在他小腹,疼得弯下腰。
“凭你也敢叫周进的名字?” 何厚雄冷笑:“给我打残他!”
一声令下,已有四五个人围上来对准宋先生拳打脚踢,扑扑的闷响每一下都重若千钧,宋先生在地上翻滚,终于忍不住求饶:“雄哥,雄哥,不要打了……啊……”
何厚雄抱着胳膊观看,并不作声。终于,手下人住手:“雄哥,他晕过去了。”
何厚雄暂时不去理他了,凶狠的目光转向魏明山和李会,“魏老二,李师爷,你们干得不错啊,那次我的车爆炸,我差一点就坐进去。”
魏明山冷笑:“可惜!”立刻也挨了狠狠的一拳。
“别动他。”何厚雄下令:“他还有用。”他扫一眼魏明山和李会:“你们俩个面子大,我干爹想见你们。”
房中十几个人忽然都微微鞠躬,叫道:“周先生。”
晓薇心跳地望去,来的果然是周进,白色半袖衬衫并雪白长裤,英俊潇洒得象是要出席舞会,然而脸上全是肃杀之气,闪电般的目光迅速掠过众人,仿佛每个人都被他看在眼中,却又仿佛谁都不在他眼里。
在椅子上坐下,周进低沉地开口:“这姓宋的和我作对,今天是别想活了。你们俩个,是做个英雄随他去呢,还是跟我合作呢?做个选择吧。”
李会口才颇好,说道:“周先生,我们天宇从来无意冒犯你,……”
周进冷冷打断他:“少跟我废话,三秒钟。”
身后保镖的枪口乌沉沉抬起。
“我们跟你合作。”眼见形势紧迫,魏明山和李会异口同声,额上冷汗涔涔渗出。这个周进,并不疾声厉色,更不凶悍威猛,然而轻描淡写的话语中,每句话都慑人心魄。
“嗯,”仿佛意料中的事,周进再道:“我很想知道,谁更有诚意,我只需要一个人。”
话音未落,已懂得周进做事风格的魏明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李会张口正欲说话,枪声已响,安了消声器的枪声听起来仿佛一声闷鼓,李会胸口溅起血花,软软倒下去,几个正欲说出的字仍是艰难吐出:“我……有……诚……意……”
晓薇张开嘴,一声尖叫卡在喉咙,竟失声般被震慑。
仿佛看到她和美思跪在他脚下的情景,“只饶一个,你还是她?”原来他一贯如此,并非虚言恐吓,“你们俩个今天运气好,我心情不错,每个人挨点鞭子就行了……”原来那天她们真的运气好。原来真的是因为他心情不错。冷汗霎时湿透了衣服。
竟然,魏叔叔这样凶猛的男人最终也会跪在他脚下。一时间,天地失去了颜色。
“周先生,我老婆没工作,孩子还小……”魏明山哆嗦着,有点语不成声,李会活生生的例子在身边,有几人能泰山崩于前不改色。
周进口气温和:“我们这些人终日奔波,还不是为的一口饭吃,天宇归到瑞雄门下,大家合作,总比互相寻仇的好,我早有此意,如今时机成熟再没干扰,放手去干吧,你门下有不服的,阿雄会帮你,我相信你能顺利完成此事。”
“谢谢周先生信任,我一定不负所望。”魏明山略透过气来。
“用人不疑,我当然信任你,”周进淡淡地道:“你把这姓宋的杀了吧。”
何厚雄上前一步,将一把枪塞在魏明山手里,魏明山目光有点散乱,站起身来,看着昏迷不起的宋先生,持枪的手略略发抖。
迟疑片刻,终于下定决心,瞄准他的心脏,扣动了扳机。
晓薇吓得闭上眼睛,却没听到枪声传来。
“阿雄,”周进清冷的声调略带责备:“怎么这么不信任明山,以后就是一块的兄弟了。”
“是,干爹。”何厚雄恭敬地回答。
晓薇想着,周进还没来的时候,何厚雄是何等威风,发号施令,然而从周进走进这屋里起,到现在才听到他说这一句话,而其他的人更是自始至终一声不出,果然是谁大谁说话啊。
正想到周进不准身边女人讲话的规矩,一声闷响传来,宋先生的胸前也多了一朵血花。
第八章垂下枪口,魏明山转头望着周进,周进微微点头,道:“阿雄,把手铐给他打开吧。”又补充了一句,“把晓薇的也打开。”
晓薇见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有点慌乱地低下头去,只见他的亮闪闪的皮鞋果然朝着自己走来,心中乱如急鼓。
熟悉的气味飘近,他温柔地托起她的下巴,低声说道:“让你受委屈了,我为了引出天宇的幕后老板,不得不利用你一次。在你手表里装了窃听器。怕他们起疑,所以……”没有接下去,她已明白他想说的:“所以脱光你。”
那曾经肝肠寸断的痛苦忽然如雪般融化,这个身家亿万、挥手间生杀予夺的男人,这个高高在上、身边美女如云的男人,在向她解释吗?他在意她的感受吗?是的,原来他是在意的。
那样难以接受的做法,心灵中深深的刺痛,都在这轻轻的几句话中,烟消云散了。忘记了他的众多部下环伺周围,她无声地扑进他怀里。他安慰似地拥抱她一下,不着痕迹地推开:“好了,跟我回去吧。”
晓薇反射般地说道:“不……”
“你忘了你是在跟谁说话吧?”他心情尚好,微笑着提醒。
晓薇微微一抖,不由自主瞄一眼横陈地上的两具尸体,可是,真的要回到那个每天晚上被锁着的日子去吗?不自禁地心生恐惧。
“主人,你要收并天宇,让我也去帮忙吧,毕竟我父亲生前是天宇的人,也许我会有点用处。”终于想出一个合理的借口。
“周先生,让她去吧,”魏明山明白晓薇的处境,帮忙说话:“晓薇这孩子非常聪明,天宇的人都喜欢她。”
周进目光如电,冷冷扫了他一眼,魏明山心中机伶一下,不由自主地退开。
周进却贴近晓薇的耳朵,极轻地说:“今晚好好表现,这事我可以考虑。”晓薇的脸一下子红了,他拖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高级奔驰防弹轿车在路上开得飞快,身后保镖车辆不紧不慢地跟随。这是晓薇第一次在清醒的意识中驶向他的别墅,密封极好的车厢里回响着欢快流畅的乐曲,感觉有点象是一次郊游。
周进轻轻搂住她的腰,手慢慢滑进裙摆,晓薇知道无法制止,微微叹口气,偷看一眼前排的司机和保镖,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舒适的真皮座椅中,她瘫软地倒在他怀里。好在周进再无进一步的举动,低头舔着她的耳垂,轻声说:“怎么不告诉他们你被抓到别墅?”
晓薇飞速回想着自己在释放之后的所有话,既然装了窃听器,他当然什么都知道。他也听见了她痛苦万分、撕心裂肺的哭声么?他可会在那时有一点点的怜惜?不会的,他只是关注着真正的老板何时出现。她带回那么重要的信息,自然宋先生是会出现的。
其实,他既然这样做,当然不会在乎她说什么做什么,总之那几个人是要死的,总之天宇是必然要被吞并的。然而,却意外地发现她对他一点微弱的回护。
她的心中忽然有点慌乱,仿佛被看透了什么。
“怎么不配合他们杀我,我这么对待你,你不恨我吗?”继续舔着她耳垂,“还是,你喜欢我?”
“是的,我喜欢你,”晓薇任由自己的声音自心灵深处静静流淌,不去计较后果,只是觉得这倾吐令她心安:“无论你怎样对我,我还是喜欢你。”
车停了,两名保镖走上前来,正欲打开车门,却又知趣地停住,车内,周进表情专注,与怀里的女孩无声对视。
周进回来永远是别墅里最惊天动地的大事,几名女孩照例迎出来,然而他只是搂着晓薇径直奔向三楼。
带着身上满是欢爱的痕迹,她第一次陪他在四楼用餐,在那没有打扰的两个人的世界里,她忽然明白为什么那几个女孩是如此盼望这样的时刻,只在这时,才会有一点虚幻的满足,一点拥有了他的感觉。
这天,她醒得很早,卧室内照例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打开床头灯,习惯地抬腕看表,才想起已被周进收走了。看看犹在沉睡的周进,想着自己这是第一次在他床上度过一个完整的夜晚,她唇边浮起甜蜜的微笑,她明白,从此,他不会再锁她了。
周进翻个身,似乎被她吵醒,“早,宝贝。”他将一条胳膊搭在她胸前,眼睛半睁,微睨着她:“今天开始去瑞雄上班吧。”停顿一下,漫不经心地说:“规矩不用说了吧?别学美思就行了。”
不等再说什么,被她惊喜的吻打断了。
2
“雄哥,建国街一个交了保护费的店主让人给打了。”一大早,便有人进来报告。
“谁这么不给面子?黑龙老戴?多派几个人,给我打!不过,尽量不要打伤骨头,让他皮开肉绽,给大家看!”何厚雄冷冷地下令。
“是。”来人领命。有点好奇地看看坐在何厚雄不远处的一个女孩,乌黑直发披在肩头,红色T恤衬得肌肤胜雪,眼眸微微一转,竟仿佛令偌大办公室内流光溢彩,使人凭空生出感叹,年轻真好啊,那呼之欲出的青春……何厚雄不易觉察地皱下眉头,咳一声:“阿华,这是新来的杨助理,呃,是为了天宇合并的事来的。以后她的话也是我的话,不要怠慢了。”
这小姑娘?好奇地再看一眼,似乎来头不小啊。“是。”阿华应着,见她抬头友好地一笑,不由略微失神,转身出去了。
又一个人进来报告:前几天派出讨债的把人家打成重伤了,公安抓住了人。
何厚雄并不惊慌,“嗯,这事上头会有人斡旋的,你不用管了。你记着,两个月以后,把报案那小子打废!”
又是好奇的眼光看向晓薇,何厚雄又是相同的一番话。
又过了一个小时,一个打手拿回来两截带血的手指:“雄哥,按您的吩咐,把那个姓林的手指取回来了,他说半个月后一定给钱!不敢报案……”
晓薇扭开头,有点微呕。
通过这几天的了解,晓薇已经搞清楚了,瑞雄公司名义是运输公司,也有十几辆运输车,可真正挣钱的生意却是收取保护费和讨债费。天宇公司名义为信息公司,其实也是一家讨债公司,虽然他们在收购中阳街商铺一事上得罪了周进,但真正令周进起意吞并的,还是因为它崛起势头甚猛,门下众人比较能干,在讨债方面抢了瑞雄不少生意。
魏明山果然不负周进所望,成功将天宇门下众人归入瑞雄,两方人马加起来,足有百余人,统一听何厚雄号令。
瑞雄开了一个盛大的欢迎会,欢迎新加入的兄弟,会上,顺便也宣布了两个任命,魏明山任瑞雄公司副经理,而晓薇,任为总经理助理。
晓薇的存在,多少令何厚雄有点尴尬,一个打打杀杀的大男人世界,有这么个小姑娘,总觉得有点碍事,又是周进枕边的人,虽然他自己也是周进的心腹,却还是难免束手束脚。
婉转地向周进表示顾虑:“干爹,瑞雄得罪的人多,晓薇在我那,只怕有闪失。”
周进在电话中只是笑:“是她自己想去,就当给她散心好了,总关在别墅里也挺闷的,她玩够了就回来了,你不用管她。”
她自己想去?周进何曾理睬过女人的想法?何厚雄想着,看来他对这晓薇,似乎有点不同呢。
五十层高的嘉华大厦座落在毗邻中阳街的星光街,面对着广阔的星光广场,是不逊于中阳街的寸土寸金之地,也是周进打造辉煌帝国的得意之笔。
三年前,副市长在收取他四十万美金和若干美女之后,以行政划拨方式,大笔一挥将这片土地无偿批给了嘉华集团下属的建宁公司,获得了商业开发权。在这块黄金宝地上,周进建起了商业区和他的嘉华大厦,为嘉华集团带来了非同寻常的效益,如今这片土地估计市值已达三亿五千万。
十六岁的晓薇还不懂得去估算土地和大厦的价值,只是被美仑美奂的大厅所震慑,而身边的魏明山也不由得为周进的实力暗暗心惊。三人中对这一切熟视无睹的只有何厚雄,一马当先引领着两人进入电梯,直升入顶层,身穿精美职业套装的女秘书含笑颔首:“魏经理,周总在等你们,你们有十五分钟。”
周进的办公室极其宽敞,深色调豪华装修,晓薇跟在二人后面走入,一眼看见他坐在宽大的老板台后面,与周遭环境浑然一体,抬眼向他们微微一扫,但觉气势慑人。忽然深刻体验了美思第一眼见到他的感觉,是啊,这样的男人……在一排黑色高档真皮沙发中坐下,何厚雄开始汇报两家公司的合并情况及有关事宜,因是周进心腹,他讲话时语气固然恭敬,心态却比较放松。接下来魏明山有点紧张地汇报原天宇人员的现状动向,显然对周进惧怕未消,讲话时不时查颜观色,很担心周进不满。
这些事自然没有晓薇说话的份,只不过是她头上顶个虚名,也算得上瑞雄高层,所以何厚雄才带她同来。
周进对合并情况还算满意,对何厚雄已不需多说什么,对魏明山却有意嘉奖几句,说道:“明山辛苦了,这一次你功不可没,我已叫人向你户头打入五十万元。”
魏明山有些吃惊,说道:“周总,无功不受禄……”
周进却笑道:“不用推辞了,这是你应得的。我若连这点好处都不能给你,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魏明山非常感动,颤声说道:“谢谢周总,以后但凭差遣。”
周进的目光已转向晓薇,说道:“杨助理,都帮阿雄做了些什么啊?”
晓薇听出话中几分调笑的意味,有点脸红,又有点不服气,斜了他一眼,看在周进眼中,恰似调情的媚眼。
“事情没做什么,倒是有一点感想。”晓薇说道:“在瑞雄,几乎事事都是何经理操心,一百多人管起来,他很累呢。若是可以人员重组,一级对一级负责,会不会好一点?而且每一级如果再有细致的分工,是不是会更好一点?”
周进不禁沉吟,瑞雄的情况他是知道的,的确事事都由何厚雄决断,从前五六十人的时候还好,如今百余人,再这样一盘散沙的管理,便有些不合适了。晓薇见周进沉默,而何厚雄和魏明山也将仿佛惊讶的目光投向她,不禁有点害羞,低下了头:“我只是瞎说的,你们别笑我。”
周进却不再看她,只是说道:“杨助理拟个具体方案出来吧,明天会上再说这事。”
时间已到,于是三人起身告辞离开。
晓薇有意放慢脚步走在最后面,见那两人已出去,便转身走向周进,正要绕过老板台到他身前去,周进已从文件中抬起头,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令人不敢靠近,震慑得晓薇一呆,停住脚步,原本想象着给他一个热情的拥吻,却哪里还敢上前,只能小声说道:“主人,你今晚回别墅吗?你十几天不回去了。我很想你。”
周进并不为她柔情所动,冷冷看她一眼,眼神微含薄怒:“放肆,这是我的办公室。现在你给我出去!”
见晓薇又是害怕又是羞辱,眼含泪水将要离开,他却又放低了声音:“你身上穿的那是什么?够没品味的。”
晓薇委屈地说:“是晓蕾的……”
周进拉开抽屉,拿出个装满了现金的文件袋丢在桌上,说道:“去买几件衣服吧,叫美思陪你去,她眼光还是不错的。”
“是。主人。”晓薇似乎好受了一点点,拿起文件袋,不敢再看他,低头退出他的办公室。
第九章
1
出了大厦,何、魏二人正在等她,看她抱着文件袋出来,不由相视一笑。
何厚雄出行的排场,并不亚于周进,不过他的保镖车辆却是在前面开路,旁若无人开得飞快。
“晓薇表现不错,”何厚雄在车内夸奖她:“我要对你另眼相看了。改组的事你要多操心,我们这些粗人打打杀杀还行,干不得细活。干爹在大学时倒是学的管理,可是我们下属公司这点小事哪能麻烦他。”
原来周进居然大学毕业,晓薇倒是有点惊讶,想想自己高中还没毕业便被开除,又不禁有点怅然。他这样的人,当然更会欣赏能力水平与他接近的人吧,难怪当初美思只不过来汇报一次,他便放下架子去追求她,想到美思从前日日开着宝马车上班,便知道那时有多得宠了。自己同样也是来汇报一次,却叫他沉着脸轰了出来,真是让人郁闷啊。自己电视剧看多了,以为董事长总是会在办公室里同女秘书调情,可是周进在工作的时候,仿佛换了一个人,办公室里的周进,是无论如何令人想不到他私底下的生活竟是那般奢侈糜烂的,可能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将嘉华发展到今天吧。
转瞬回到瑞雄公司,晓薇换乘自己的宝马车,这还是美思当初开的那辆,因为美思现在已经用不到,所以换给晓薇,又给她配了司机。回别墅接美思的路上,晓薇在座位里数着文件袋里的钱,却只数到三万就烦了,估算总共大约有七八万的样子,反正也是要花的,数那么清楚干什么呢?第一次拿着这样多的现金,不知为什么有一种见到情人的感觉,脸红心跳。
美思进的自然是最好的商场,看最好的品牌,“不过你太小,很多顶级品牌不适合你。”美思解释着:“虽然高档却会将你显大,反而不美了。”
于是退而求其次,只看千元左右的商品,精心挑选了许多衣物鞋饰,因为拎不过来,只好先后送到车上两三次,然后返回去再逛,从来不知道花钱花不完也是这样累人的,最后还替别墅里所有女孩都买了东西,这才拿着剩余的钱返回。
这一晚周进仍是没有回来,佳文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晓薇知道她明天就要出国读书了,飞机票早已订好。
大家都知道,她这次出国,意味着将要在周进的生活里消失,以周进行事的风格,是不会让自己喜欢的人远离的,送她走,就等于说他并不想与她再有什么未来。
佳文最初是周进下属公司帮扶的贫困大学生,在学校组织的感恩性质的联谊会上第一次见到周进,她被牢牢吸引,完全是下意识地去讨好诱惑他。周进自身的魅力混合了金钱巨大的吸引力,对于挣扎在贫困线上的任何女孩,几乎都是致命的杀伤。周进很快让她如愿以偿,而佳文在得知他私底下的生活方式竟是这般时,却已没有能力反抗了。
这四年里,周进给了她最优越的物质生活,给了她出国读书的机会,他给她的钱,还足以保障她出国读研期间仍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而不必象许多留学生一样出去打工,唯独不给她任何感情。
他知道她的需要,也知道她投怀送抱的目的,以周进的阅历,性和情是完全可以分开的,何况他本就是无情的人。而对女人来讲,身体固然跟着感情走,感情却也会跟着身体走,当佳文对周进产生了更多的情感要求时,周进对她的态度便成了一种残忍。
夜已深,终于明白,周进不会回来了,她的离开对他而言,如云烟般浅淡。
徘徊犹豫着,她知道自己最后还有的一个心结,终于下定决心,敲开美思的房门。
佳文几乎泣不成声:“对不起,美思,我雇佣私人侦探跟踪你,给你和张浩南拍照,一直以来,我以为你是我的敌人,可是他心中走了你,又来了晓薇,我注定一无所获。我害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美思睡意朦胧中,慌忙捂住她的嘴:“傻瓜,你以为我猜不到吗?可是讲出来,你就没命了,他怎么会让我们之间争风吃醋。什么也不要说,你还小,会有很好的未来。”
佳文不由呆住了,然后,两具人影紧紧拥抱在一起,佳文抽噎着:“谢谢你,美思。”
在这里,从来不曾得到周进的爱,却意想不到,得到了另一个女孩的关爱。
上午八点十五分,晓薇与何、魏二人进入嘉华大厦,会议在八点半开始,但各公司头脑人物已纷纷到达。周进是准时的人,没人敢在他出席的场合迟到。
看到众人进入会议室,二十余人中,几乎半数是年过四十的样子,而且女性不过三四人,晓薇忽然有一点紧张,躲进卫生间去,在镜子里看见穿着精致套装的自己,完美到无可挑剔,可是,年轻得没有一点威严,慢慢调整着呼吸,管他呢,就算她讲得不好,谁又能把她怎么样么?
心中平静了一些,正要走出卫生间,却听得隔壁男卫生间传来对话声,“她不过是下边献上的一个性奴,竟然进入瑞雄高层……”,另一个声音道:“是啊,活着出来已是少见了……”晓薇耳中轰然一声,摇晃着扶住洗手池,昂贵大花绿的理石台面,触手冰凉,仿佛全身都失去了温度。“周总的决策,你们也敢置疑?”这回却是何厚雄的声音,另两人显然有点惧怕他,立时噤声。
居然,她还想天真地给人留一点威严能干的印象,原来她的身份在嘉华高层人员中,已是众所周知的秘密,是啊,人家哪个不是真才实干打拼到今天的地位,以她的年龄,便是傻瓜也能猜到怎么回事了。
既然早就没有了形象,又何必去顾虑形象,朝着镜子自嘲一笑,难道我的用处就是床上的那一点么?从今天起,我要叫所有人知道……昂首走进会议室,在众人惊艳的视线里傲然落座,周进也带着秘书走了进来,坐在首位,会议开始了。
嘉华的高层人员会议,其实极象管理有素的正规企业例会,除瑞雄等少数几家是以黑道为生,大部分均是正常运作,涉及房地产、超市、娱乐、纺织品批发等行业,不同之处只是嘉华奉行以商养黑、以黑护商的潜规则,正常运作中的企业,一旦遇到同行竞争,便由黑道出手,通过非常规手段取得垄断地位,从而获得最大的商业利益。
第二个不同之处,就是嘉华的管理,属于金字塔模式,层层落实下去,底层人几乎没有接触高层的机会,使得许多纠纷与麻烦在底层得到有效遏制,保障了上层的安全。这个金字塔是以周进为绝对权威与独裁的。所以,嘉华的会议中,并没有太多的民主气氛,各公司的重大事务,老总不能作主的,在会议上讲出来,只等周进一言九鼎。
周进无法立刻作出决策的,才去征求大家意见,也只不过是为他的决策收集更多资料而已,不难看出,他更重视年老的那几位公司老总的意见,那是他父亲时代留下的老臣子,忠心耿耿,敢于直言相谏,因此能令他另眼相看。
这些陌生事务在晓薇听来多少有点枯燥,不一会儿已经开始走神,直到周进叫了第二声“杨助理”才猛然省悟轮到自己发言,见周进投过凌厉的一瞥,赶快收敛心神,开始讲述对瑞雄的改组计划。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只听得这个十六岁女孩的茑茑呖呖之声,如珠玉相碰,余音绕梁。听到一半处,几名老臣子已投过惊讶赏识的目光。
晓薇的计划是将瑞雄上百号人分成十二个小组,每个组由信息员、谈判员、执行员组成,组长负责安排工作,除了重大的工作由领导层安排外,一般的讨债业务由小组长负责安排,这样就把竞争机制引入了黑帮中,一级对一级负责。
讨债时,信息员的工作是第一步,他们依靠自己的各种关系,打听哪个老板外面有债权,同时了解欠钱的是谁,有无偿还能力,为什么不还等,还应常到各级法院的经济庭了解,找一些执行难的经济纠纷案件回到公司研究,经过初选,把认为有油水可捞的向上级汇报。数额小的由组长决定,数额大难度大的由何、魏二人及晓薇共同研究决定。
然后由谈判员出马,到被欠的公司上门做讨债生意,最后由执行员出手,讨回欠款,这个环节自然是威逼殴打等手段,在座高层心知肚明,晓薇不再多说。
周进并不立刻决定,问道:“大家觉得这方案可行吗?”
一名老臣子已然喝彩道:“何止可行,简直极好。不仅可使瑞雄公司秩序井然,而且改变了坐等生意上门的现状,主动出击,以目前高达百分之五十的讨债费,必然会为公司增加一笔不菲的收入。杨助理如此年轻,竟然有这样的管理眼光,真是让人佩服。”众人随声附和。
周进于是说道:“那就决定了,请何经理回去实施,一周后向我汇报进展情况。”
何厚雄应声:“是,周总。”
接下来其他人发言。一个会议开了近三个小时,简直令人腰酸背痛,晓薇偷眼看着周进,见他始终全神贯注,全无倦怠之色,不由得暗想,他的位置若是给我,我可做不来,那年轻英俊的面孔也未见得如何威严,却使得大他十几岁的人也都毕恭毕敬、言听计从,仿佛他天生就应该坐在这样的位置,真是让人佩服啊。
然而,她最欢喜的还是他听她说话时的神态,在别墅里,她不被允许随便讲话,可是今天她讲了这样一大段,他却只能坐在那认真聆听,然后点头说好,这样的感受,用心花怒放来形容也不过分,她终于让他明白,女人的话也不是全无用处的,如果他们之间,可以始终这样交往,该有多好……想到别墅,心中忽然阴郁,如果永远不再回去,如果他和她永远象在这会议室里一样相处……晓薇睡得很晚,因为她很兴奋,只要想到周进在会议室里听她讲话的专注的神情,心中就会莫名地激动,被一片灿然的阳光照亮。
在舒适的客房,握着被角甜美入眠,她仿佛又进入了那个美丽的童话梦境,英俊的王子含笑走来,炽烈的目光似乎要将她融化,他抚摸着她,温柔的手指掠过她的圆润的肩膀,娇好的乳房,一直向下……晓薇忽然惊吓地醒来,失声叫道:“谁?”
周进的手停留在她的腰畔, “还能有谁?” 他轻轻地笑着:“你又希望是谁呢?”
“主人?”晓薇只觉得全身的热血都涌上皮肤,一时竟微微发烫。“您这么晚才回来……”
“是啊,没完没了的应酬。本来不想回来了,”他低语,带着微醺的酒气:“可是,我有点想你。”
她的身体更加烫热,他抱紧她,温柔地抚摸着、亲吻着,然后,是一个前所未有的紧密的结合,晓薇一下子失去了意识,温暖的电流传遍全身,颤抖着,颤抖着飘上了云端。
这是不是一场梦,一场美丽的、令人不愿意醒来的梦?他真的来找过她吗?他真的说过他想她吗?晓薇在黎明的天光中醒来,恍忽着,那精致的吊顶,那闪着明黄色光泽的真丝壁布,那一本翻开的书,都流连着那个旖旎风流的梦境,那书上闪烁着耀眼光泽的又是什么呢?拿过来,是一块镶嵌满天星钻石的名贵女表。梦中的低语飘来:“我弄坏了你的表,赔给你……”
仿佛看见她被关在地下室的第一个晚上,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在保镖护卫中走来,腕表上满布的钻石在走动中灿灿生光……多像一对情侣表啊,原来,这一切不是梦。
第十章上一章第三部分有更新,没看的不要错过第十章吃过早饭,刚刚回到房间,电话就响起来,晓薇不久前才知道,在别墅的每个房间,都装有内线电话,可是,客房里的这部电话,却是第一次响起。
拿起听筒,周进的声音传来:“晓薇,你到我卧室来。”
虽然是休息日,但是周进是很少在白天里留在别墅的。他在卧室里等她……一个暧昧的邀请,身体又热起来。
晓薇几乎是跑上三楼,来到他的卧室,她羞涩地凝望着他,心在热烈地跳动。周进坐在布艺沙发里,转头看她一眼,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温度,令她的心忽然无端一沉。
“怎么,刚进瑞雄,就要和我分庭抗礼,不肯再跪下吗?”他低缓地开口。
晓薇怔一下,跪下来:“主人,晓蕾说过,我不用和她们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你是在提醒我仍然在晚上锁着你吗?”
晓薇垂下头:“对不起,主人,是我没有领会。”
“我喜欢漂亮的跪姿,头背部和大腿呈直线,大腿和小腿垂直。如果你做不好,我可以送你去蓝田培训几天,那里有我专门从广州请来的训练师。”
晓薇胆战心惊地按他的话跪好,才发现这样跪着是极其累人的。想起晓蕾她们的姿势,的确都是这样子的。
昨晚缠绵的情话,原来是酒精催化的结果,仿佛灰姑娘美丽的裙摆,过了午夜,就还原成残酷的现实。
周进满意地看她摆出一个赏心悦目的跪姿,才继续说下去:“昨天开会,我忽然发现我很喜欢听你说话,所以找你上来聊天。”
聊天?以这样的姿势吗?心中无力地抗议着。
“如果你能让我愿意和你聊上一个小时,我就可以不追究你那天在我办公室里的放肆。”
就是说,如果他烦了,还有一个惩罚在等着她。可是如果他不烦,她也被罚着跪了一个小时。
周进总是会给人两个选择,就象“要么死,要么跟我合作”一样,可是里边通常只有一个正确答案。
周进总是有办法使人在一个很悲惨的处境里,还暗自庆幸着自己可以避免一个更悲惨的处境。
“主人想听我说什么呢?”
“休息时当然不谈工作,嗯……”他的腿搁在面前的茶几上,抱着胳膊,慵懒地靠在沙发里,“就谈谈你吧。我有点好奇,一个人在被羞辱后,为什么还会喜欢上那个羞辱她的人呢?”
这样的话题么?本身已经是再一次的羞辱了。晓薇一时无语。
“不好回答?”他仿佛体谅地换个问法:“你喜欢我什么呢?”
“主人,您给我父亲般的感觉。”晓薇低声回答。
“我有那么老吗?” 语气里带着几分调笑。
“是父亲般的可以保护我的感觉,强大到令我心安,仿佛无所不能,无坚不摧。”
“呵,”周进低笑:“虽然我身边的女人都懂得怎样奉承我,不过我承认你还是学得很快。”
“我从来没得到过父亲的重视,这让我很自卑,母亲是一个伤心的女人,能给我的母爱很有限,我不怪她。可是除了他们,世界上还有谁可以保护我?” 晓薇整理着自己的感受:“所以,从前我害怕这个世界,认为自己随时会受伤害。可是现在,我忽然有了自信,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宁静和温暖。”
“我也会伤害你。而且会比任何人都严重。”
“可是,您也会保护我,只要我服从您就可以,我仿佛找到了一条捷径。”
周进忽然沉默了。
2
许久,她以为他不想再和她说什么了,他却又自语般地说:“我同你恰恰相反,我父亲给了我足够的爱和鼓励,他让我相信,我可以征服一切,我崇拜他。可是我的母亲……”
又是几秒钟的沉默,他继续说下去:“我是一个私生子,父亲的原配不生育,但是他们感情很好。在他原配的默许下,父亲有了我母亲,从小,她就拿我做筹码,去和那个女人争宠。她要求我一切都要出众,唯有我出众,让父亲欢心,她才能在父亲心目中有一点地位。我感受不到母亲的爱,她不关心我,但是她会没完没了的在我耳边罗嗦,埋怨我不够上进,埋怨父亲花心。我讨厌她,却又拼命努力达到她的要求,试图博取她的一个笑容。”
他拿起杯子,凑在唇边,忽然想起考上大学,终于可以离开家的那天,轻松的心情如水般澄净。他考上了北京的一所重点大学,父亲送他去飞机场,在车里,他第一次和父亲象男人般交谈。
“既然您有能力娶回两个女人,就该有能力让她们规矩一点,整天争风吃醋,唠唠叨叨,难道您不烦吗?”
父亲这些年在两个女人中周旋,多少有点精疲力尽,他叹息地说:“女人就这样嘛,将来你结婚了就会知道的。”
十八岁的周进哈哈一笑说:“我要是也象您一样娶回两个女人,第一件事就是教会她们跪下来听话,乖乖地闭嘴,谁敢争风吃醋,就要承担后果……”
车忽然猛烈地一震,父亲朝着开车的部下质问:“你怎么开的车?”
前座传来慌忙的道歉声:“对不起,我有点走神了……”
“您是爱着您的母亲的,主人。”晓薇淡淡道出一个事实,“否则您不会这样努力,您会反其道而行之。”
难怪,办公室里的他,是那样庄严,他工作的状态,是那样投入。
周进把玩着手里的水杯,沉默了。过一会儿,他忽然问道:“你渴吗?”
晓薇被这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问得一愣,却见他端起杯子送到她唇边,她困惑地看他一眼,顺从地就着他手里的杯子喝着水,她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玲珑剔透的水杯折射着他手指的形状,修长优美,柔韧有力,在水波中摇晃。
“好了,你起来吧,我想和你做爱。”他语调不变,平平地说。
晓薇忽然被水呛了一下。
或许是跪得太久,晓薇累得微微摇晃,膝盖酸麻,一时间有点站不起来,周进俯身抱起她,向睡床走去,她后背微微绷紧,以为会是象那个清晨般无情地一摔,却只是轻轻被放下,如同瓷瓶般小心。
可是,接下来的动作蓦然粗暴,他几下扯去她的衣服,没有任何前戏地进入了她,有力的抽插令她难以适应,不由蹙起眉尖,微微转开头去,无奈地承受着。很快,他在她体内射精了。
他的吻慢慢自小腹,乳房移上了脸颊,她浮起一个微弱的笑容,与他目光相遇了。
“有点快是吗?”他轻声问她:“我好象很兴奋。看你欲求不满的样子……”
我哪有啊?
“别急,今天我们有一整天的时间……”
什……么……?
忽然被猛烈地掀翻过去,然后臀部被狠狠地咬了一口,猝不及防的疼痛差点令她尖叫出声,却明智地停留在唇畔,还是不要愚蠢地为他提供惩罚她的借口了吧。
然后,另一边又是狠狠的一口,泪水涌了上来,他的充满情欲的声音一字字吹进耳畔:“晓薇,我真想一口一口把你给吃了……”
现在,她只希望今天不要被玩死。
手机悦耳的和弦音乐响起,周进探手拿过来接听,另一只手揉搓着晓薇。最好这个电话能长一些,再长一些。晓薇暗暗祈祷着,然而几句话过后,他关闭手机,再度压在她身上,“咱们玩点游戏吧,宝贝,总是按部就班其实很无趣。”
游戏?晓薇有点心惊肉跳。这么久以来,她知道周进在床上的确是按部就班的,没什么变态爱好。难道做爱前那一席谈话刺激了他哪根神经不成?
“主人想玩什么游戏呢?”有几分畏缩地问着。
“嗯……”其实周进也想不出来,只是忽然很有心情同她尝试一点别的东西。做爱嘛,同谁都可以,女人总是大同小异的,何况他阅人无数,身边的女人个个精彩,即使对谁略多喜欢一点,也总是有限的。
然而现在,或许是极少在白天做爱的缘故,心中虽也充盈着强烈欲望,却不同于以往本能原始的冲动,仿佛想去探索一点新鲜的、不同于别的女人的方式。
“你来想一个游戏,玩得有意思的话,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如果我觉得无趣,你连续替我打扫三天卫生间。”
既然想不出来,他当然也不去费那脑筋,立刻就将难题转嫁给她,要身边的女人做什么呢?难道不就是为了取悦他的吗?
晓薇有点委屈地应声:“是。”没有道具,又是在床上,要她想什么有趣的游戏出来呢?总不能是“石头剪子布”之类吧。看他蛮有兴味地盯着她的脸,真想直接告诉他:“我还是替你打扫卫生间好了。”
不过,她知道,这样说的结果当然比打扫卫生间要惨多了。
“主人,我们玩个猜字的游戏吧。”忽然想起很小的时候,晚上睡不着,妈妈在她后背上用手指写字,要她猜,那是极让人放松的一个方式,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后背,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了。“我们在对方后背上写字,让对方猜。”
“猜字?”周进并不觉得有趣,不过还是同意尝试一下,趁机加个条件: “好,每人猜三次,输的人要被打一下屁股。”稳操胜券的样子,好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认识的字还会比不上一个高中没毕业的小姑娘吗?
“主人先写吧。”她趴在床上,后背呈给他,凸凹起伏的曲线满是诱惑,让人心猿意马,他收敛心神,在她后背上轻轻划出一个字。
“温馨的馨。”虽然笔划繁复,她毕竟玩过这游戏,懂得如何集中注意力,还是猜了出来。
不可小瞧呢,有意放轻了下笔的力量,再写两个笔划复杂的字,也许女性的皮肤格外细腻敏感,晓薇还是没被难倒。
轮到周进,他趴在床上,同样地将赤裸的后身呈给她,忽然想到他好象从不曾在女人面前摆出这样的姿势,即使在床上,他也从来都是发号施令、占主动地位的那一个,然而此时此刻,趴在她面前,即将用后背被动地去承受,那不可预测的未知使他感到轻微的紧张和兴奋。
温柔细腻的手指轻轻划了上来,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去感受那手指的移动,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这情景就象两个小孩子,然而并不幼稚可笑,只感到柔和、宁静,久违的温馨和亲切。
他轻易地猜出了她的前两个字,“我”和“爱”,游戏中也不忘记讨好他么?下一个可是“你”?很机灵的女孩呢,想起她刚被抓来,他杀她的命令还没出口,她已跳下来抱住他,求他,她是极聪明的,然而并不时时显露,只在不经意间,令人暗暗心惊。
周进微皱一下眉:“我走神了,你再写一遍。”什么字,这样生疏?再写一遍,还是猜不到,总不能不讲理地让她再写第三遍,他转头看着她,晓薇仍是恭敬的神色,并不敢流露得意。
“是什么字啊?”
“是主人的名字。”
“进?不对吧?”
“是周进。”
“什么?你写两个字?”周进微微不满:“跟我耍赖?”怪不得,怎么也想不出这个结构的字,虽然对自己的名字无比熟悉,还是被她骗了。
晓薇当然知道自己钻了漏洞,写时只为好玩,可是他似乎很不满呢,胆怯地看看他脸色,小声说:“主人,我们并没规定一次只能写一个字。”
他再看看她,笑了:“好吧,愿赌服输,打一下吧。”
等了半天,没有动静。奇怪地看看她,她仍在观察他脸色:“真的打吗?”
“是啊。”周进有点感兴趣了:“你不敢,还是舍不得?”
“当然是不敢啊。”晓薇没什么犹豫:“把你打生气了,反过来打我,还不是我吃亏。”
他忽然有点扫兴,他倒希望她是舍不得吧?“就你?打一下能疼到哪里去,少废话,来吧。”
“啪!”臀部挨了重重一巴掌,他吸口冷气:“你还真有劲儿啊,是不是因为我以前打你,趁机报复啊?”
“我哪敢啊,是您要我打的。”晓薇分辩着,问道:“主人,这游戏有趣吗?”
他没理睬她,挨了打还要说有趣,也太没面子了吧?
“主人说过,有趣的话就答应我一个要求。还是……要我替您洗卫生间?”小心地等着裁决。
“提要求吧,不要过份啊。”他瞟她一眼,警告着。
晓薇不敢看他,轻轻说:“我要主人准许我随便同您讲话。”
周进许久没作声,半晌方道:“同我讲话有什么好?我烦了还不是一样罚你。”
“我就可以告诉你我想你,我爱你。”她忽然不用“您”了,换成了“你”。“把我的感受随时讲给你听。”
周进看着她,眼神有一瞬间的迷惘,可是很快就消失了,他略有点烦躁地说:“好了,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可以,你那么喜欢说话,哪天我看着手表让你说两个小时,少一秒也不行。”
“谢谢主人。”虽然并没有全都答应,毕竟还是有一点让步,她满面欢喜地看着他,明媚的笑容仿佛一朵蓦然绽放的夜来香,让人惊异于那不起眼的蓓蕾中,竟有如此惊人的美艳和浓香…… 他凝视她,一时间有点失神。
第十一章“我喜欢你这样看着我,主人。”晓薇低低的呓语声传来:“我以为我是你眼中卑微的一粒尘沙,可是你现在的眼神,让我相信我可以是一个花朵。有多少回我也用这样的眼神偷偷看你,然而我知道你并不稀罕。”
“你怎么知道我不稀罕?”周进的手指抚弄她嘴唇,“你这样的美女,你这样的甜言蜜语,还有哪个男人能抗拒吗?”
一股热流自心底腾起, 她微微放肆地问道:“既然如此,主人,为什么你那么喜欢别人在你面前跪下,还不许我们讲话,你喜欢别人对你的恐惧胜过爱恋吗?”
手指忽然伸进口腔,去享受她舌头温柔的舔动。他“哼”地笑了一声:“一个人强大,当然要去证实他的强大,这就是我的证明方式。你以为我是唯一这样做的人吗?不,在我的交往圈子里,我可能还是最不过份的一个。而且,我用的基本是一个无害的方式。”
他好玩般地拿手指微微挑逗她的舌头,继续说下去:“在这个圈子里,吃,要吃女体盛宴,玩,要去澳门豪赌,有人喜欢为不起眼的小事而让得罪他的人家破人亡,有人喜欢在床上搞形形色色的性虐待,还有人喜欢捧女星,选一个有点天赋的,占有她再捧红她,在她人气直升万众瞩目后,去欣赏她想要摆脱却无力挣扎的情景,让她人前无比风光,却在人后给她最不堪的侮辱,从中获得巨大的心理满足……拿破仑为什么会横扫欧洲,美国为什么要荡平伊拉克,在冠冕堂皇的理由之后,都暗含着证实权力的欲望,一个城市的兴衰,不过是赌桌上的一颗筹码,一个国家的灭亡,不过是白宫里的一道命令,同这些相比,我所做的,只是不值一提的小小私人爱好。”
晓薇有点消化不了的样子:“不许别人讲话也是权利的证明吗?难道你不寂寞?”
周进觉得好笑:“我今天不是特意找你上来聊天吗?我怎么会寂寞!晓薇,看来我要给你讲讲什么是话语权。嗯……你还记得从前中国在参加世界体育比赛时提出的口号吗?”
“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吗?”
“嗯,现在你还能听到这句话吗?”
“似乎不再提了。”有点不解,这与说话有关系吗?
“那时候中国很弱,在比赛中没什么地位,对许多不公平的事情只能忍气吞声,所以自欺其人地说什么友谊第一,现在开始强大了,当然变成比赛第一,对比赛设置、裁判不公之类也都敢于抗议了,这就是话语权。话语权永远掌握在强者手中,强者可以指鹿为马,弱者永远人微言轻。我不过将它做到了明处,因为母亲的缘故,我格外讨厌女人的罗嗦。现在,懂了吗?”
晓薇惊奇地发现,周进简直有一套完整的霸王理论和强者哲学,就是这些指引他纵横黑白两道,弱肉强食吗?他的思想远不是她所能领会,在这样一个强势的男人面前,她只是再一次深刻地感受到她的弱小,还有隐约的无助。
他却已轻轻抱住她,手指向隐秘处探索,仿佛去测试湿润的程度,晓薇心中“突”地一跳,微微夹紧了腿。
“今天可真是漫长的前戏啊,”周进吸吮她乳头,“希望你表现精彩……松开腿……怎么,你没听到吗?”他询问的目光看向她。
大腿最柔软的地方忽然被重重捏了一下,晓薇吃痛地分开腿,他抚摸捏过的地方,“宝贝,再告诉你一遍,和我在一起时可不要走神啊。”
“我没有走神,”晓薇小心地措词:“主人,我喜欢和你做爱,可是……”
看看周进,她不敢再讲下去了。“可是”之后的内容是了然的,然而他的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只是不动声色地等待她讲下去。
我给你讲话的权利,可没说过你可以随便破坏我的规矩。仿佛在没有表情的面孔下,听到他的心声。
纵然刚才有着百般的柔情,是否也仍不能冲破残酷的禁忌,难道在刚才的心灵对话之后,他仍不肯给她一点最微弱的怜惜?
“可是什么?”他冷冰冰地问道。
可是,这样的频率和强度我真的有点受不了啊。昨晚,刚才,现在还要……“可是,”违心地腻到他怀里,“可是,我忽然想起秋玉和冰莹,主人似乎很久不和她们在一起了啊。”
他托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地说:“她们俩个,还有晓蕾,只是保姆,你以为她们是什么?难道我还有义务去解决保姆的性苦闷吗?你拼命想把我推到别的女人怀里去,又是什么意思呢?给我解释一下吧。”
“没有……什么……意思。”有点心虚。他应该知道她在拒绝他吧,他会因此发怒么?
“好吧。”他不打算为难她了,“就听你的,再叫个人上来。”
晓薇心中被重击般剧痛,几乎是下意识地,打落他已经拿起的话筒,脸上全无血色。
周进回过身,眼神中有几分意外,又有几分恼怒,还从没有人敢对他使用这样无礼的动作。
“你以为玩了一个游戏,就可以随便跟我放肆?”看到她苍白的脸孔,他总算控制了回手给她一个耳光的冲动,冷厉的声调也渐渐低平:“你怎么了?”
晓薇忽然扑在他怀里,又迅速抬头吻他,“不要这样,主人。”她哽咽出声,“不要这样对我。”
她想她疯了,为什么会有这样强烈的反应,她一定是疯了。在周进的逻辑里,或许这做法还是对她的体贴。对三人游戏感到羞辱吗?那次同美思……似乎并没有此刻的感觉,何况他给过她更大的羞辱,跪拜,鞭打,锁链加身,赤身释放,为什么,此刻的心情竟是如此剧烈的悲伤,疯狂的绝望?难道是因为那一席谈话,那个游戏,还有他看她的眼神?
她的神智仿佛恍惚,所剩下的只是疯狂的吻,泪流满面的吻,哭泣声渐渐放大,无休止的泪水在脸上纵横。
周进微微皱眉,一定是尝到了那咸涩的味道。不难看出,晓薇根本弄不懂自己此刻的心情,哭声里渗透着茫然、惶恐、无措。
然而他却早已了然,只因为他已多次经历过,也早已不会为这样的情景心动。很久以前,似乎是谁也曾在夜里压抑地哭泣,谁也曾在某一个欢乐的瞬间黯然神伤,还有,谁,被他冷漠喝止的一次眼泪,忘了又是谁,被严厉惩处的一次吃醋……身边的女人,只要不是完全为了钱,总会在某一个时刻,或大或小的有这样一次爆发,支配这行为的,无非是潜意识中一个独占他的欲望。然而他总是会让她明白,这欲望就象幼年时的一个童话,沙漠中的一次海市蜃楼,是一个虚幻的憧憬,一个缥缈的期待。
许多回演绎这样的情景:“给你三分钟,你要是还这副模样惹我心烦,可不要求我。”或是直接推开:“给我出去!”换一个人上来,一点也不会影响心情。
可是这一次,他却只是任由她哭泣,她曾那样确信无疑他会给她一个保护,那份信任近乎幼稚,于是面对此刻无比脆弱的她,他破例地想要承担一次,尽管他知道,他能做的,也就是放任她哭一次而已……哭泣声在他温存的抚摸里渐渐止住,看一眼扔了一地的纸巾团,晓薇似乎刚刚意识到一直在递给她纸巾的人,理智回复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小心地看一眼他的神情。
终于想起看看我的反应了?周进摸摸她脸颊:“你达到目的了,下不为例啊。”
达到目的?她的目的是什么呢?她自己都很茫然。可是他却很肯定的样子。
最初,是她自己不想与他做爱,然后,打落他的话筒,是不是她不想他与别人做爱?也许是,又似乎不仅仅是,她分明意识到,心中有某种模糊的欲望,如同寂寥冰川下的暗潮汹涌,又如同干燥的海绵,在迅速地浸水膨胀。
3
晓薇对周进另外的女人忽然变得出奇敏感,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似乎总是去猜测他身上的味道,他床单上的气息,尽管她知道这样的感觉十分荒谬。周进的卫生状况近乎完美,他身上总是浴后清新的味道,除非他不回来,否则他的床单几乎每天更换,然而她仍然似乎嗅到了别人的气息,美思的,晓蕾的,秋玉的,冰莹的,还有她所猜测的形形色色的女人。
这感受使她疯狂,使得她一度分不清梦想与现实,同周进在一起时,她总觉得如梦般遥远,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是否都是相同的重复?那么,他现在抚摸的是自己吗?还是另一个女人?她停留在荒谬的猜想里,再也无法达到高潮,而在梦里,她似乎成了他的唯一,她真切地感受到他性感的肌肤,温暖的目光,她充满激情地回应着,在醒来时羞愧地发现下体湿润。有人说过:梦是愿望的满足,假如梦想与现实可以颠倒,该有多好……周进常常连续多日不回来,在寂寞的清晨醒来,早餐的桌上,她会鬼使神差般去观察其他几个女孩的脸,她们睡得好吗?周进是否在她们已入睡的深夜回来,进入了谁的房间,象对她说的那样,“本来不想回来了,可是,我有点想你。”
也有时周进回来却谁都不理,一个人在书房里阅读文件,她不顾他不许她们随便上楼的禁令,蹑足前往,在他门外静静待上一会儿,然后再轻手轻脚地下楼。
她开始极端讨厌跪拜,这姿势不止是羞辱,而且让她不能和他平等地站在一起,她极力压抑着长身而起的冲动,却无法管束自己的眼神。不知道从何时起,在他经过的时候,她不再象另几个女孩一样垂下眼帘,而是直视他的眼睛。
终于有一次,周进在已经走过去的时候,忽然感觉有点异样,他回过头,直接对上了她追随过来的目光,她的眼神是深切的渴望,令人心中一痛,又似乎万语千言,如泣如诉,他如中蛊惑般,已经踏上楼梯的一只脚不自觉地停住。
晓薇想不到周进会这样突兀地回头,一时呆住,他寒潭般深不见底的眼中,闪动着幽冷的光芒,她仿佛看见他眼中恼怒、怜惜和无奈交错闪过,转瞬如薄雾般消逝无踪,正怀疑自己是错觉时,忽见他嘴角微微一挑,朝她勾勾手指,出其不意的动作霎时夺去她的呼吸,她如同被催眠般走上前去。
周进一语不发,拉起她的手朝楼上走,温暖的掌心反衬着她的冰冷和颤抖,看别人消失在视线里,他冷不防贴近她,轻笑一声:“你有胆子勾引我,怎么现在又怕成这样,我还能吃你不成?”
晓薇不知道为什么,眼中雾气弥漫:“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
已经有一段时间,周进忽然对她冷淡,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也许是她在床上下降了的热情使他感觉无趣,又或许是他的兴趣本来就不会维持太久,这些天她在他眼中仿佛空气般透明。他曾经那样温柔地对待她,令她一度幻想他会只喜欢她一个人,可是转瞬即来的疏远和冷落不止打破幻想,而且使她暗怀恐惧,她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更不知道他要拿她怎么办,他好象随时会毫不留情地处置她。
“不准哭,”周进警告地说:“我可没心情总是哄你。”看她努力忍泪的样子,他了然一笑:“我不理你,你害怕了对不对?不要怕,我只是想让你乖一点。”
晓薇又是困惑又是委屈:“我一直很听你的话……”
“听话?好,”周进食指轻扣她脑袋,“我提醒你,不要嫉妒别人,不乖可要吃苦头哦。”
嫉妒,她真的是在嫉妒吗?如醍醐灌顶般懂得了自己最近的反常情绪。原来这种情绪叫嫉妒,或者说吃醋。原来周进知晓她所有难言的心事,只是不屑于理睬,他用冷落教会她如何安守本份,然后轻描淡写地铺开,不容置疑地击碎,如同弹指挥去的尘埃,轻巧得不留痕迹。
是啊,他可以游刃有余处理多少大事,又怎么会弄不懂一个青涩少女的情怀。在她是日里折磨、夜里烦恼的心事,在他不过是习以为常的一次任性,不需费力就可完成的一次管教。
“是。”晓薇答应着,只觉得这些原本飘浮混沌的情绪,此刻缓缓沉淀下来,如巨石般压在心头,令她喘不上气来。
第十二章晓薇抱着一大摞杂志,用膝盖顶开了办公室的门,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何厚雄正拍着桌子,训斥一名手下:“这点事都办不来,你他妈还能干什么?”
手下站在办公桌前面,垂手听训,小声嘟囔:“雄哥,张扬那小子太艮……”
晓薇知道,这又是一个从乐奇公司无功而返的谈判员,不久前,信息员得到消息,本市做建材生意的乐奇公司在外有三百万元债权,官司打了两三年,一直悬而未决,何厚雄听后很是振奋,如果成功拉到这笔生意,一百五十万的好处费不是小数目,可是接连派出几个谈判员,全都碰壁,乐奇公司做的是正当生意,公司经理张扬对黑道敬而远之,对上门拉生意的讨债公司一律敬谢不敏。
晓薇没有兴趣细听,她来这里,当初不过是一个借口,后来不过为了解闷,周进的别墅,他不在时只觉寂寞,他在时又觉压抑,反而在这里,看这些人言必骂人,行必见血,才知道生命原来也可以有这般酣畅淋漓的状态。
何厚雄在公司里,是不折不扣的霸王,除了晓薇,对任何人都是可以随意打骂的,晓薇第一次见到他将一名犯错的手下打得跪地求饶时,吓得几乎缩到墙里去,后来又见到他处罚另一个人,可能懒于动手,只是随意地指指烟灰缸,并没说什么,手下却已乖乖上前,吃掉里面的两个烟头,然后用舌头舔净剩下的烟灰,再恭恭敬敬将烟灰缸放回到桌上,晓薇差点没吐出来,何厚雄竟然可以这样折辱别人么?然而,他们对何厚雄仍是忠心耿耿。晓薇很想知道,这些凶悍的男人,到底是在暴力和金钱的双重统治下不愿反抗,还是反抗的后果过于严重,已经没人敢于尝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晓薇对这一切失去了感觉。或许,暴力是可以被习惯的。
径自在沙发上坐下,对身边的一切充耳不闻,翻看着一大早在报亭买来的杂志,这几十本杂志,全部与爱情婚姻家庭有关。她一目十行地浏览着,目光忽然停留在《海南富商包养二奶,妻妾火拼一死一伤》的文章标题上,意识有一瞬的恍惚。她清楚地知道她想寻找这样的故事,然而她也清楚地知道她找不到答案。
“晓薇大手笔啊,杂志一买就是几十本。”不知何时,魏明山踱到她身边,顺手拿起一本,欣赏着封面的美女。
“魏叔叔,我现在只有一百块钱了,”晓薇回过神来,开着玩笑:“你和雄哥什么时候给我发薪水啊?”
何厚雄早已打发走了那个手下,嘿嘿一笑:“这事你去跟干爹谈吧,他一高兴,送你家公司也说不定。”
晓薇仍是玩笑的口气,却夹杂了一丝伤感:“雄哥,你不是骗我去送死吧。”
魏明山轻咳一声,有点尴尬地插话:“晓薇,你来这玩玩而已,在周总身边,还缺这点小钱吗?我们说正事吧。”
听他一说打算,晓薇惊奇地睁大眼睛:“什么?要我去说服张扬?” 不是刚说她只是来玩玩吗?转眼就给她派活了。
何厚雄肯定地点点头。
“你怎么会觉得我行?”晓薇怀疑地看着何厚雄,她知道,他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虽然他的人杀了她父亲,然而何厚雄并不忌惮她,一个十六岁小丫头,还能掀起什么大浪来?这便是他对她的态度。他只将她当做周进的一个玩物而已。现在,他竟然认为她能说服一位公司老总?
“你当然行……”何厚雄顿一下,理由嘛,有点没法说出口,总不能说,因为你能让周进相信你是处女,还能取得他信任,让他放你出来,这可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犹豫一下,说出了现状:“拿不下这宗生意,干爹不太满意……”
原来如此。
难怪他刚才向手下大发雷霆,原来是周进的缘故。
周进表达不满,当然不会象何厚雄那样骂人,或许是受过高等教育并久在上流社会的缘故,周进言谈举止是极具贵族气质的,不过这不代表温和的话语就没有份量,恰恰相反,周进能用最优美的语句表达最残酷的意图,而且他的任何意图总会得到迅速的实行。
在周进和瑞雄的上下级关系中,晓薇充分体会了什么是权力的放大效应。
曾经有一次,周进对一名得罪了他的记者不满,吩咐何厚雄:“让人警告他一声,以后不要乱说话。”
晓薇从周进当时的表情判断,“警告”的含义应该确实是警告而已。然而何厚雄吩咐下面的小头目时,“警告”变成了“教训”。不知小头目又是如何向下布置,只知道最后记者多处骨折。如果周进的小小不满可以令人筋断骨折,那么又有谁敢忽视他的不满。
何厚雄现在是不是有点病急乱投医?
可是,晓薇顾不上管他,因为,她自己也是一个急于看病的人。
2
思行心理咨询中心位于晓薇从前上学时必经的路上,那时候,她喜欢从车窗里欣赏它粉红色的外墙,那温馨的颜色使人感到诱惑,忍不住去猜想里面的世界。
可是,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走进这栋精致的二层小楼,坐在其中的一间咨询室里。
这是一间十四五平的小房间,一对乳白色真皮沙发呈九十度角摆放,沙发桌上随意摆放着盒装纸巾和纸杯,墙角一株绿色植物生机盎然的挺立着,鹅黄色窗纱轻轻垂落,不经意地阻隔着外面的世界,在这里,尘世喧嚣无声远去,一切都变得安宁详和。
“小姑娘,有什么要我帮助吗?”对面的咨询师探询地望着她,关注的眼神莫名地使她想起了母亲,咨询师与母亲年龄相仿,穿着浅色套装,双腿交叠着坐在对面的沙发里,上半身朝她略略倾斜过来,她感受到了陌生的关怀。鼻子一酸,几乎要流下泪来。
“不要担心,在这里,一切都会为你保密的。”温和的声音如金似玉,传递着无限支持。晓薇勉强镇定情绪,慢慢将自己的经历讲述给她听。
咨询师略显惊讶地扬起眉毛,问道:“晓薇,告诉我,你多大了?”
晓薇警觉地看她一眼,不作声。
“如果你是未成年人,我有责任为你受到的侵害报警。”咨询师好意地解释。
报警?如果你知道侵害我的这个人是谁,知道他与市长、公安局长之类的人物是如何休戚相关,荣辱与共,你就会推测出报警的后果。法律神圣的阳光并不能照亮所有角落。否则,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常年奔走在上访告状的路上,直至终老?
报警应该是所有选择中死得最快的一条路,如果周进连这点把握也没有,他就是再喜欢她,也不会随便放她出来,多简单的道理。
晓薇微笑着反问:“我象未成年人吗?”一米六八的身高和发育完美的身材早已不象是小孩子,特殊的经历更赋予她不再纯真的眼神,虽然青春四射,但是没人敢确定她的年龄。
“那么,”咨询师点点头:“我们继续吧。”
也许,在咨询师的职业生涯中,听过比这更荒唐、更可怕、更传奇的故事,所以,接下来的谈话中,她并没表现出更多的表情,只是适当地反馈着自己的感受:“害怕是正常反应,如果换作是我,也会选择委曲求全的。”
……“你爱他?”咨询师斟酌着语句:“告诉我,你这个爱字是什么意思?”
“我渴望见到他。而且,在性爱中感受到欢乐。”
“如果换作是我,在那种情况下,也会渴望见他,因为他主宰你的命运,你希望能时刻观察他的态度,确定自己的安全。”咨询师轻轻地说着:“另外,在生命威胁之下,你被迫卑躬屈膝,可是,自尊心不允许你看到自己这样可怜的一面,羞耻心不允许你在无爱的性生活中感到欢乐,而欺骗自己爱上他,就可以避免这些痛苦的心理冲突,使一切掩盖在爱情之下。这种情况,我们叫它防御。”
晓薇一怔。那时候,她对他的恐惧,的确远远胜过思念。或许当时真的是对命运的担忧,被她错误地解读成爱情?
咨询师微笑着望着她:“看来,至少在那个阶段,你自以为爱上他的时候,那不象是真正的爱情。”
困难地吞下一口唾沫,晓薇慢慢说道:“现在,一切的感觉都变了,我希望与他平等,希望他没有别的女人,而这明明不可能,我有发疯的感觉。我该怎么办?”
咨询师凝视她:“晓薇,看起来,现在你真的爱上他了?”
什么?晓薇简直快晕了,刚刚否定了她的自以为是的爱情,却又迸出新的爱情吗?
“你这些感觉很正常,”咨询师平静地解释道:“因为,爱情从来都需要平等,从来都具有排他性。你所说的,是对爱情正常的心理需要。”
原来,最近这一系列疯狂的感受,竟然是真正爱情的萌芽。
原来,真正的爱情来临,竟然是这般令人痛苦。
她到底爱上了周进什么呢?她不得不承认,其实爱情是可以量化的,她同晓蕾她们并无区别,她曾被他随手掷过来的大额的零花钱所震撼,被他在会议室里说一不二的尊贵地位所慑服,他英俊的外表,不凡的气质,性爱的吸引力……男人会追逐最性感的女人,女人会追逐最强大的男人,这是人类的原始性本能,十六岁的爱情,尚未经过社会道德标准的洗礼升华,当然更接近原始。
在她的内心,是如此渴望依附于这个强大的男人,以消解孤身一人的恐慌,或许,这世上所有的爱情,都具有心理投射的色彩,满足着双方潜意识当中的心理需要,周进所具备的,正是她从小到大所缺乏的。
这感情一度卑微地潜藏着,她不敢奢望,然而那一天,他向她讲述自己的身世,和她玩床上的猜字游戏,他偶尔流露的温柔,使她看到了一点希望的微光,于是她真正地沦陷。
“你问我该怎么办?”咨询师重复着,“这个问题应该我来请教你,你更清楚目前的情况,你看该怎么办呢?”
“我可以离开,获得尊严和自由,”晓薇自语般地说着:“可是我到哪里去?我怎么生存?在他那里,一切物质的东西都不必考虑。一想到离开,我就害怕。”
是不是很没有骨气?是不是象一只可怜的软体动物?然而这是此刻真实的所思所想。
咨询师并没有笑话她,“嗯,你说出了留下来的好处,那么坏处是什么呢?”
那就是象晓蕾她们那样生活,收藏起自己的情感,去忍受其他女人的存在,压抑着尊严和爱情,慢慢地依赖于他,直至完全失去独立的能力……她在他眼中,将会是什么?当初曾令他一见钟情、百般追求的美思,如今在他眼中,又是什么?可怕到不敢想象,仿佛听到内心痛楚的呻吟,不,我不要这样生活。
“这真是一个两难选择啊,”咨询师温柔地说道:“一方面,你希望能离开,重新拥有自由和尊严,然而你似乎缺少独立生活的信心,另一方面,你渴望留下,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然而你却决定不了你们相处的方式。”
晓薇的思路豁然开朗:“我明白了,要么鼓起勇气独立生存,要么去改变相处的方式。”
咨询师循循善诱:“在这二者之中,你更倾向于哪一种呢?”
晓薇沉默了一下,心中似乎有一个模糊的答案,又似乎不敢做出答案。
“并不是所有的决定都可以在今天全部完成,”咨询师总结道:“可是至少我们今天弄清了那些莫名的情绪,是吗?”
“是的。”晓薇抬起头,眼神里有种异彩:“我不再被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困扰,我知道了正在发生什么。”
“无论什么情况,我们都能应对,只要对未来有一个积极的态度。”咨询师的笑容无比温暖:“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支持你,只要我们积极去做,或许事情不象想象中那样困难。”
晓薇绽开一个欢快的笑容,点点头。
“欢迎你再来,关于你的决定,我们可以在下次继续讨论。”
也许,我不需要再来了。因为,这个决定,已经在我心里了。
第十三章
1
晓薇坐在宽敞的会客室里,有点无聊地浏览着杂志,快一个小时了,还是见不到张扬。
她没有预约,如果张扬知道她是来为瑞雄公司拉讨债生意的,会一口回绝她。没有预约的结果,就是坐在这里等张扬的女秘书见缝插针地安排。也许一个上午都见不到。张扬这个级别的人物都很忙,她是知道的。
从周进的作息安排中,便可了解这个阶层的日常生活。他们总是没完没了地开会,会客时间按照分钟划分,还会将两周内的晚餐都提前安排出去,虽然身家亿万,却没有多少时间去消费。
当然,乐奇公司只是一家中等规模的公司,张扬远没有周进的实力,不过,时间安排上仍是大同小异的。影视作品中时常将他们这样的人物描述成花花公子,有许多时间谈情说爱,而实际上,即使象周进那样无法无天的人,如果不想集团倒闭,也必须努力工作,天下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比尔盖茨说得好:在生活中,人人都要离开咖啡馆去上班。
想到周进,晓薇无意识地叹了口气,他掠夺她,侵犯她,高高在上,视女人为玩物,可是现在,只因为他在意这单生意,她便跑来尝试,不顾一切想要讨好他,独占他,多么荒谬。
就象三流杂志里报道的那些新闻:被拐卖的女人转而成为拐卖集团的帮凶,被骗光了财产的人转而去诈骗别人,是非善恶,纠缠不清。
“您可以进去了。”不知何时,女秘书已经站在门口。有点奇怪地看看晓薇仿佛沉浸于什么回忆般、脸上又象欢喜又象惆怅的表情。
再好奇地打量一眼,只觉得这女孩极其年轻,容光照人。她穿着线条玲珑的套装,马尾高高束起,光洁的面孔和脖颈,不戴任何首饰,象一颗刚刚打磨好的原钻,简单却无比璀璨。
不知道她是为什么事找总经理,以女性的直觉忖度着,这个女孩,只怕无坚不摧呢。
走进办公室,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后面,笑容满面地接着电话,“是啊,那批货发出去了……”
抬眼看晓薇已经走到办公桌前面,立刻欠身站起,将电话换到左手,右手伸出来跟她一握,朝她点点头,口中仍是延续电话内容:“合作愉快,没问题……我这有客人,好的好的,再见。”
“坐啊,坐吧。”这回是对晓薇说的。
晓薇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定,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这老总很是平易近人啊,起初还以为当老总的都是周进那般独裁气魄,目光如电,能令人遍体生寒。
“张经理,您好,我是瑞雄公司的,杨晓薇。”晓薇知道时间有限,直接道出来意:“听说和平公司欠你们三百万元,我们可以帮忙追回。”
什么?这样的美女也是做讨债生意的?
毕竟见多识广,张扬并未流露惊讶:“瑞雄公司的谈判员昨天刚刚被我回绝,如果杨小姐是为这事来的,就不必多说了。这三年中我打发走的讨债员不下十五个,我们是做正当生意的,不搞血腥那一套。”
停顿一下,似乎有点不忍心将她立刻轰出去,他略带惋惜地说道:“杨小姐,你这么年轻,也象是有文化的样子,怎么进了这种公司?”
晓薇对他的回答意料之中的样子,无邪地一笑:“我也讨厌血腥,可是瑞雄公司并不象您想象的那样,否则我早就离开了。讨债公司说起来不好听,可是欠款总要有人去追,难道我们的血汗钱就那么扔了不成?这是我追回的几笔欠款,张经理您可以看一下。”
张扬没有象对待别人一样直接轰走她,那么她就有机会了,不是吗?
双手递上一份资料,晓薇支起下巴恭候着,这可是瑞雄公司最得意的几大手笔,相信张扬不会轻视的。而且这几笔生意的委托人也都是有头有脸的公司,并不比乐奇公司逊色。
张扬边看边点头:“嗯,杨小姐你还真是能干,不知瑞雄给你多少薪水?”
“啊……八百吧……还有提成。”怎么忘了问一下他们是怎样拿报酬啊?不要穿帮才好。
“如果你到我们公司来,我可以给你双份。”张扬看完资料,似乎真的很欣赏她,笑容亲切,令晓薇心中一喜,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委婉坚决:“不过,这生意还是不能给你们做,我是有原则的人,黑道上的事我不会沾。”
果然是一个难缠的人啊。晓薇思索着他的话,忽然灵光一闪:“张经理,您不愿沾惹黑道,是怕惹上麻烦?”
“是啊,”看晓薇单纯的样子,张扬颇有几分耐心地向她解释:“黑道上的人下手重,经常致死致残,出钱雇凶是同罪的,虽然我也很想追回这笔钱,不过犯法的事不能做。”
瑞雄公司的人很讲义气,就算出了事也决不会出卖雇主。可是晓薇知道,这个保证是不会打动张扬的。顺着他的思路去想,如果不是出钱雇凶,是不是事情会好办一些呢?忽然找到了新的出路。
“我可以选派公司里业绩最佳的两名追债员,到您这里应聘,您按正规手续聘用他们,一个月后,才让他们去追讨这笔欠款。”
张扬扬起眉:“你是说……”
晓薇莞尔一笑,“如果您公司下属为了工作,做出违法之事,应该与您无关。是不是在法律上容易解释一些?”
如果不是直接雇佣讨债公司,自然可以避开嫌疑,虽然还是要担一点风险,但毕竟与雇凶的性质完全不同了。而且,虽然要付出高达一半的讨债费,但总还追回一半,也比白扔了强。
张扬想了想,未置可否地一笑:“杨小姐,你真是聪明。让我考虑一下。”
“那么,”晓薇欣喜地站起身:“张经理,我先告辞了。”
她知道,张扬已经同意这件事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乐奇公司的电话打过来,女秘书好听的声音:“杨小姐,请你推荐的两个人过来吧,我们经理同意录用了。”
何厚雄哈哈大笑:“还是晓薇厉害啊。张扬也不是铁板一块嘛!”
兴冲冲出去安排了。
不一会儿,返回来,笑得更是开心,将手机递给晓薇:“接电话。”
晓薇愣一下,接听,手机里竟然是周进的声音:“晓薇,我今天中午有空,过来我们一起吃饭吧。”
他约她吃饭?
倏地一股电流窜上来,脸微微发麻,晓薇深吸一口气,兴奋竟然可以令人麻木吗?这感受,就象一个怀春少女,忽然接到暗恋已久的男孩的邀约,不,或许比这更加难得,因为这个人是周进啊,他不必为她浪费任何时间,只需随便说一句:今晚到我房间来……“好的……”情绪激扬地回答着,不等再说什么,周进已经挂断了。
虽然这很象一次约会,可是晓薇当然不敢让周进等她,到达嘉华大厦的时候,离周进的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吸取上次的教训,周进办公的时候还是不要进去打扰,一个人在会客室里静静等候,也不知道喝了几杯水,最后连纸杯也捏出了各种形状,变成软沓沓的纸片,门口终于出现周进的身影。
晓薇一下子站起来,她望着他,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嘴唇微微张开,却吐不出声音。
“为什么这么看我?”周进站在门口,朝她勾勾手指,“走吧。”
她跟着他,进入周进专用的电梯直下到底层,保镖早已将车停在大厦入口处,替二人打开车门,然后退开了。
不是吧,周进自己开车?晓薇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有点奇怪地看看他,而且不带保镖,很少见呢。
周进按下按钮,优美的钢琴曲在车里回旋,驾车驶上公路。
“听说张扬同意瑞雄去讨债了,”周进的笑容难得一见,“给我讲讲你怎么说服他的。”
虽然已经隐约猜到他带她吃饭是为了这件事,晓薇还是有些窃喜,声音清脆地将经过讲给他听。
“这么简单?”周进半开玩笑地说道:“你不是给他用了美人计吧?”
晓薇一下子想到美思的事情,后背“刷”地冒出冷汗,声调也颤抖了:“主人……”
“我跟你开玩笑呢。”周进听出了她的惊恐,笑起来:“你不是教过我吗?不要为小事吃醋。”
听不出是真话还是挖苦,晓薇一时无法接口。
“你今年十六岁吧?”周进忽然问道。
“是的,主人。”
“你很聪明。才十六岁……长大了不得了。”沉吟片刻,周进又问道:“要不是被送到我这儿,你应该还在上学吧?”
“我得罪了蓝局长的女儿,已经被开除了。”晓薇平静地回答,在周进的问话里,她仿佛感受到他对她发生了一点兴趣,然而他的语气那样平常,似乎只是路上的几句闲聊。
“你还想上学吗?我可以送你去全国最好的贵族学院。”
晓薇有几分惊讶地看向周进,他专注地开着车,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一时间,她不知道怎样回答,上学,那是一个遥远的诱惑,她永远记得被开除那天肝肠寸断的心情,然而,这短短几个月,心态已变,物是人非。#--iCMS.PageBreak--#
“我可以象对佳文一样,一直供你到出国。”周进淡淡地问道:“你不想吗?”
是啊,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谁能真正抓得住他?聪明如佳文、晓蕾等人,谁不是利用他一时的高兴为自己铺垫锦绣前程,他的建议或许已经是她最好的结局,然而,为什么她会有心痛的感觉?
轻轻地咬住下唇,犹豫着,钢琴曲轻轻在耳边飘荡,如怨如诉,宛转低回,象一段难解的心事。
“我不想去,上学为了找工作,找工作为了赚钱,在你这里衣食无忧,你随便给我一点钱,就足够我赚好几年,我为什么还要那么辛苦去上学找工作?”
“刚刚还夸你聪明,”周进“嗤”地一笑:“我是你能靠一辈子的人吗?”
“起码现在你让我靠,我不管将来。”
“哪天我不要你了,你连高中都没毕业,找工作都困难,你怎么办?再去靠另一个男人?没了青春,也要靠得上才行。”周进的话真实而残忍,甚至带了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你不要我的时候,就把省下的学费当遣散费给我吧,也有几十万吧?省点用,够一辈子了。”晓薇仍是满不在乎的口吻。
周进总算听明白了,他“哼”了一声:“你还赖上我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她偷眼看看他表情,他仍然淡淡的:“我给你机会你不要,将来可别后悔,我可不是总这么好心情。”
他不再提这事了,专心在停车场上泊车。
晓薇被这家餐厅震慑住了,以周进的身份和财力,无论他带她去多么高档豪华的餐厅,她也不会觉得奇怪,可是这家餐厅……这是一家太奇特的餐厅,它的外墙是用棕色木板装饰而成,墙下,藤类植物袅袅亭亭,蜿蜒而上,直爬到屋顶,凹凸不平的棕色牌匾上,用绿色壳状物镶嵌着稚拙的几个字:“绿野仙踪”。
室内,仍是这般棕绿相间的布置,如同童话里的森林,若干条秋千架从高高的房顶垂挂下来,微微摇晃,上面缀满绿色仿真植物,惟妙惟肖,已经有几对情侣分散在座,喁喁细语,四目交缠……原来,这是一家情侣餐厅。
晓薇的心好象被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抚过,她跑到秋千架上,荡了几下,很过瘾,秋千飘飘悠悠,似乎将她荡成了童话里的公主,而她的王子就坐在不远处双人沙发里,含笑望着她,那表情就象看一个孩子。
脚步轻盈地回到座位里,她坐到他身边,兴奋不已地趴在他肩膀上:“周进,你真好。”
他斜睨她一眼,“你叫我什么?”
“周进。”她无畏地回答,轻轻搂住他的脖子,恳求般地说道:“让我们就这样相处,好不好?”
“你别趁我高兴就得寸进尺,”周进拂开她的手,命令到:“坐我对面去。”
看她不想动的样子,他侧头,对着她轻声说:“不听话是吧?那就坐这吧,今晚跪两个小时。”
晓薇怏怏地放开他,坐到了他对面,目标虽好,却难以达成啊。她灰心得想哭。先前的兴奋烟消云散了,面对一桌子精致的食物,忽然失去了胃口。
看她沮丧的样子,周进的声音变得温柔:“晓薇,我觉得你会喜欢这里,所以带你来,是想尽量哄你高兴的,你明白吗?但是你却在惹我不高兴,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要平等?要不是你够机灵,你连现在的待遇也没有。”
第十四章周进的口气很温和,却冷酷地昭告着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她只是他手下献上的玩物,随心所欲享用她,而不必在意她的感受,在他看来是那样天经地义。
晓薇垂下头,隐藏起心痛的感觉,手指在餐桌上划着圈儿,说道:“我这么没资格,你为什么还要哄我高兴?”
她以为自己很小声,可是话一出口,语气中的悲愤连自己也吃了一惊。
周进似乎被触痛了什么,他一下子沉下脸,“啪”!地将筷子掷在了餐桌上,冷冷道:“跟我顶嘴?鞭子没吃够是不是?”
“主人,我再也不敢了。”晓薇吓得一抖,不知不觉中恢复了对他的称呼:“主人,不要发脾气,我害怕……”
几乎下意识地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希望可以令周进心软,这就是周进所谓的“够机灵”吧?可是,如果知道惹恼周进的后果有多可怕,谁又敢不机灵呢?那一次耳光和鞭打,思之令人胆寒,而在目睹他手下杀人的一幕后,她对他的惧怕更是深入骨髓。
深深地怕着,而又深深地爱着,渴望着,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看到她小兔子般受了惊吓的神情,周进的语气平缓下来:“你求饶倒快……好了,吃饭吧。”
见晓薇不动,周进嘴角邪魅地勾起:“是不是要我喂你?”
晓薇不安地望着他,有些不能适应他变脸的频度,他到底真生气还是假生气啊。
喂她?耍什么新花样……周进却已起身坐到她身边,拿起她的筷子,研究着眼前的菜:“先吃哪个?清炒虾仁?”他夹起虾仁送到她嘴边。
晓薇晕眩了:“我自己吃……”
他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含笑威胁:“你又不听话了。”
晓薇不敢再挣扎了,乖乖吃下他送来的食物,然后,又是一块鸡丁,她偎在他怀里,安静地等着他的服务,受伤的心情奇怪地一点点好转起来。
“你自己也多吃一点吧。”看到远处一对情侣投来好奇和羡慕的目光,晓薇脸红了。
“秀色可餐,我早就饱了。”周进调笑地说道。
晓薇陷在恋爱般晕晕陶陶的感觉里,有几分甜蜜,又有几分怅然,忍不住返身搂住他的脖子,喃喃地说:“我真希望这顿饭永远不要结束,我喜欢你这样子对我。”
这次,他不再拂开她,任由她在他脸上轻轻一吻,有点无奈地叹气:“你可真会烦人。” 可是他脸上的神情却一点也不象“烦”的样子,撩一下她飘在脸上的发丝,他的眼眸似乎蕴含着淡淡的柔情,而又深不可测,“只要你听话,我会一直这样对你。”
晓薇的心剧烈地翻腾了一下,周进对她,会一直这样好么?那是一个美丽的期待,然而他要她听话,一个无情的前提,她必须遵守他的规则,如同美思,在他的恩威并施中深深地沉沦,那是一个没有了个性的深渊……听话,她一直是这样做的,因为她怕他,她不敢不听他的话,可是,为什么在有了一份感情之后,这一切变得那样难?
她慢慢地松开手,不易觉察地叹了口气。
2
“铃铃铃……”急促的闹铃声将晓薇从睡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来,有些不知身在何处,这闹铃声,很久没听到过了,好象回到了从前的岁月,每天在闹铃声中醒来,飞快地梳洗,然后去上学。
然而,这里已不是家中灰暗的四壁和棚顶,周遭的一切都那样亮丽奢华,唤起她昨夜的记忆。这里是周进的卧室,她身上,是昨夜欢爱的痕迹。或许是那顿午饭吃出了感觉,周进高涨的兴致令她几乎招架不住,此刻全身酸软得简直不想动弹。
身边的周进却已快速起床,顺手拍了她屁股一下,吩咐道:“去,给我拿那条古奇西裤,韦斯的那件T恤,暗红的。”然后进卫生间洗漱了。
什么什么?晓薇一时反应不过来,噢,是让她给他找衣服,连睡衣也顾不上穿,赶紧走到一大排衣柜前。是了,周进说过,今天要陪外地来的重要的客户吃早餐,怪不得在手机上设了闹铃。他也知道昨夜折腾得太晚会睡过头啊?
对着十几扇柜门,有点茫然,随便打开一扇,入目是几十条夏季西裤和休闲裤,在顶灯柔和的照射下,美丽的纹路清晰可见,彰显著主人不凡的品味。古奇?要一条条查看商标吗?
犹豫一下,决定先找T恤,暗红,目标稍微明确一些。连续打开两扇门,却全都是西装,那高贵厚重的质感,昭示着不菲的价格,再开一扇门,却见上百条各色领带,按层次垂垂累累地挂在领带挂上,琳琅满目,华丽晃眼胜过领带柜台,顾不上欣赏,再开,却已是各式休闲外套,晓薇微微冒汗了,再开……“笨蛋。”周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了,有点不耐烦地推开她,自己去找,显然他也不是太熟悉,皱着眉翻搅着,口中训斥她:“这么多天你在干什么?衣服都不会找。”
是你说过这些不用我管嘛,晓薇在心里抗议着,明智地不同他顶嘴,悄悄站到旁边,看他自己将衣服找出来穿上。搭配起来果然效果极好,帅气逼人,令人仰视,可是那徽蹙的眉头却带些危险的意味。
“明天再找不到,我就把你锁在衣柜里,什么时候把我的衣服认全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听到没有?”
周进的脸色说变就变,冷厉的语气令人不敢相信他昨夜曾对她柔情万种。
“是,主人。”晓薇低声回答,不敢稍有迟疑,心中充满了沮丧,在他眼中,或许她并没有什么不同,赞美她能怎么样,夜夜宠她能怎么样,喂她吃饭又能怎么样?她和她们一样,都是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不高兴时可以随意训斥惩罚的女奴……而她,此刻不也象其他人一样,只敢唯唯诺诺地答应吗?
沮丧,还有深刻的悲哀,而心中的目标催促她,做一个能令他另眼相看的人,霎那间,她体验到分裂的感觉,一个怯懦现实的自己在屏气凝神,惊恐地期待着周进发完脾气赶快离开,以免更大的风暴降临,而另一个充满野心的自己却在跃跃欲试,想要在这样的情形中令他感受到她的不同。
大脑仿佛停止了思考,只剩下怦怦作响的心跳,在周进冰冷得令人窒息的眼神中,她忽然间走上前去,抬脚吻他面颊一下,“我今天哪也不去,就留在家里认你的衣服,从领带到裤子,全都学会记牢,一定让你满意。”
周进显然对她的举动非常意外,系着腰带的手略略停顿,换了别的女孩,在他这样的怒气里哪敢多言?就算是晓薇,他也早就习惯了她害怕的模样,然而此刻,她不着寸缕,风情万种,媚眼如丝,语气亲昵,这还是晓薇吗?
微一愣神的功夫,她已经替他系好腰带,然后退开,周进敏锐的目光扫过腰带上留下的一个浅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指印,那湿润的边缘泄露着她内心的秘密,他忽然拉过她微颤的手,不出意料地发现她手心里全是冷汗。
“我那么可怕吗?”他深深地看她一眼,缓缓放开她的手,明明知道这个举动有可能更加激怒他,明明怕得要命,为什么还是要尝试?
晓薇咬住下唇,美丽的眼睛放射着灼热的光芒,无声地望着他,见他扬起手,她微微瑟缩了下,而他只是温柔地抚过她的面颊,微微一笑:“说话算数啊,做不到我真的把你关到衣柜里,不过,”他的眼神有了热度,笑意更加浓了:“我可以陪你。”
看他离去的挺拔背影,晓薇忽然脸红了,莫名地心生绮念,陪她?在衣柜里做爱吗?
甩甩头,甩开这不切实际的遐想,他只是顺口逗弄她一句而已,为什么她会感觉如此快乐?
还是不要天真了,完成自己的承诺要紧,经验告诉她,周进一时高兴的甜言蜜语是不能当真的,但他的不满和惩罚却一定会是真的。
一扇扇柜门打开,不由得头皮发麻,柜子里少说也有上千件衣物,更有成打的衬衫连包装都没拆开,这样多,十天也记不完啊。
赶快给晓蕾打电话求教,晓蕾笑她:“傻瓜,你以为他自己记得住啊!先下来吃早饭吧,然后我们帮你把他最喜欢的记住就行了,剩下的还不是我们拿什么他穿什么。”
衣柜里的时光,一晃就是一天。年轻的女孩们流连在世界顶级品牌的男装中,嘻嘻哈哈地说笑着,分辨着两件相似服装中的细微差别,指导晓薇之余,也各自暗暗地温习着。
晓薇一件件衣物背诵着,忽然觉得有点惆怅,这就是她以后的功课了么?这些没有生命的物品,因为属于一个尊贵冷酷的男人,而超越了其本身的价值,成为她们顶礼膜拜的图腾,那么,她自己的价值又在哪里呢?
能否有一天,她记住他的一切,仅仅是因为爱,而不是因为惧怕或讨好,能否有一天,当她做不好某件事,他仅仅一笑了之,给她以爱的宽容……“嗨,”秋玉拍拍她胳膊:“你怎么又走神啊,考考你,奥曼斯的那条黑色休闲裤在哪里啊?”
看晓薇一下子呆住,冥思苦想的样子,晓蕾和冰莹吃吃地偷笑起来。
“她骗你呢,哪有这个牌子啊?”晓蕾终于忍不住了:“晓薇,不要信她,她最会骗人了,是个小妖精。”
“你才是小妖精,要不然主人怎么那么喜欢你,那天经过你身边是不是摸你来着……”秋玉不甘示弱,回敬她。
“别争别争,你们两个都是妖精,主人都四个月没找我了……”冰莹笑嘻嘻插嘴,不过她一点也没有失宠的忧伤,没心没肺的样子。
“他不找你,钱会自己跑到你兜里啊,上个月你妈生病住院,他给了你多少?不低于三十万吧?”那两个人立时将矛头转了回来。
看晓蕾、秋玉和冰莹打打闹闹的亲热样子,晓薇说不清自己是羡慕还是嫉妒。
共享着同一个男人,为什么她们可以甘之如饴,如姐妹般相处,而自己却总是陷在不可自拔的烦恼中?咨询师说,世间一切爱情都是有排他性的,可是在这别墅中,自己却显得这样另类,不正常的到底是谁?她们,还是她?
“我妈生病你们也拿来说啊,”冰莹不高兴了:“我哪有你们有钱,你们两个都有两百多万了吧?”
两百多万?晓薇惊讶极了,看不出来,她们个个都是小富婆啊。周进只给过她一次钱,七八万的数额,当时曾令她非常震憾,原来,他对别人是更大手笔的。
“我们那点钱算什么,晓薇才叫厉害,”秋玉点一下晓薇的鼻子:“说,你现在有多少钱了?”
“一百块。”晓薇不知为什么,忽然有点惭愧,她不在意他给她多少钱,可是现在听起来,他宠爱谁,或许就会更频繁更多地给谁钱。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其实并不喜欢她?忽然间失去了自信。
“一百块?骗谁啊?”
“是真的。”
几个人这回相信了,短暂沉默了一下,秋玉鬼精灵地一笑:“是不是在一起时总是太陶醉了,还没顾得上?我有个好主意,保你能拿到钱,信不信?”
她并不等晓薇回答,得意地摊开底牌:“你把胸罩用剪刀划破一点,做爱时故意让主人看到,这么大煞风景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坐视不理?你说,是不是好主意?”
没有预期中的喝彩,另几个女孩忽然全都惊愕地睁大了眼睛,无声无息地跪下,秋玉不需要转头,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到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几乎瘫倒在地上。
第十五章
1
午后三四点钟的太阳懒洋洋地照射着,碎金般的阳光洒满了纯毛地毯,这原本飘荡着清脆笑声的富丽空间,此刻如死般寂静。
几个女孩垂首望着地毯上一小片阴影移近,又飘开,周进似乎在不远处布艺沙发里坐下,接下来是细微的喝水的声音。
不知道几个世纪过去了,周进冷冷开口:“我不在,谁叫你们进我卧室的?”
晓蕾低声回答:“主人,我们来帮晓薇认您的衣服。”
这似乎是一个合理的理由,周进“噢”了一声,轻轻一笑:“秋玉,接着说,如果我看到一个破胸罩,会给晓薇多少钱?”
终于转入正题了,周进低沉的笑声此刻听来令人毛骨悚然,晓薇不敢想象,他这样一个骄傲自负的男人,听到女人们在算计着用欺骗来获取他的金钱,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秋玉的机灵劲儿不见了,她开始口吃:“主人,我、我、我只是在开玩笑。”
“你说,如果我看到一个破乳房,会不会给的钱更多一些?”周进的声音仍旧动听,低缓的语调却如同火山下暗暗翻滚的岩浆。
“主人,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乱讲话了。”秋玉吓得发抖。
“晓蕾,去拿匕首来。”周进冷冰冰地吩咐着。
“主人,”秋玉几步爬到周进脚下,抱住他的腿:“我对您一向是忠心的,相信我,那真的只是开玩笑。”
“我知道你是开玩笑,”周进摸摸她的头,似乎在摸一只宠物:“不过我今天刚好有兴致,想玩你的乳房,可不可以?”
他的手指移到她的胸前,轻轻揉捏着她。
秋玉脸色惨白,无法说可以,也不敢说不可以,身体微微哆嗦着,哀恳地望着周进。
“我问你话呢。你不会连规矩都忘了吧?”周进骤然严厉的语气,令人连毛孔也渗出寒意来。
秋玉慢慢松开他的腿,仿佛要迎接无法躲避的命运,跪直身体:“主人,您对我全家恩重如山,不要说乳房,就算是我的命,也是您的。”
“呵,我听了可真感动呢,那就证实一下你的忠心吧。”周进接过晓蕾取来的匕首,刀尖轻轻挑起秋玉的衣襟,语气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自己把上衣脱光。”
颤抖的手,好半天才脱下衣服,一对丰满美丽的乳房,在胸前骄傲地挺立着。
“这么美的乳房,如果割下乳头就太残忍了,是吗?”周进手中的匕首在她乳房上轻轻游走:“好吧,我只在皮肤上划五刀,每刀给你二十万元,你觉得这价钱满意吗?”
秋玉目光跟随着他手中的匕首移动,哆嗦得更加厉害,口中却讲着无比柔顺的话:“秋玉是自愿的,不敢要主人赏赐。”
“如果你叫出声来,坏了我的兴致,那就要重新计数,你同意吗?”
“是。我不敢破坏主人的兴致。”秋玉呜咽地说:“可是,请您轻一点……”
“扑通”,有人摔倒在地毯上,冰莹尖叫:“主人,晓薇吓晕过去了!”
晓薇悠悠醒转,房间中已经不见了女孩们的身影。周进坐在床边,正专注地望着她,他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朝她微笑:“呵,总算醒了,我差一点就要叫救护车了。”
晓薇娇怯无力地“嗯”了一声,似乎想起晕倒前发生的事情,目光不自主地转向那排布艺沙发前,还好,地毯上没有血迹,她微微松了口气。
他玩味的视线在她脸上逡巡,“找谁?秋玉?我让她在楼下罚跪呢。本想吓吓她,你倒先晕了,哈哈!”
他对这结果很好笑?
回想起那可怕的一幕,仍旧余悸未消,当时她多么想站出来替秋玉求情,却知道只会徒然惹火烧身,那一刻,她是那样无助,深切地感受到如羔羊般任人宰割的命运,她多希望自己能昏过去,她恨自己那般清醒……而他只是吓吓秋玉?
他是她们高高在上的支配者,可以随心所欲玩任何恶趣味的游戏,强权面前,人们常说敢怒不敢言,然而令人悲哀的是,此刻她却连“怒”也没有。
她只感到深刻的不安全感,对他的恐惧越深,就只想更深地投入到他怀里去。
她伸出手指,去触摸他,目光朦胧地低唤:“主人。”
他却笑容一敛,冷冷打量她:“是不是你问她们,怎样从我这要钱,才有秋玉那番话的,嗯?”
“我没有,”晓薇一惊,不由得半坐起身来,急急地解释:“我们只是在随便说笑,没想到你回来这样早……”她懊恼地停住,听起来自己倒象是在怪他回来得太早了!
周进心头火起:“若不是早点回来,我还不知道你们这样团结,竟然联合起来算计我!你们就那么想拿身体换钱?你们拿自己当妓女,我还不想做嫖客!”
晓薇不敢接口,沉默地听他发泄。
他也会受伤吗?
是啊,让身边的女人这样算计,谁的心情能好得起来,可是,造成这种状况的又是谁呢?你霸占,你索取,却不肯付出一点真情和承诺,钱是唯一能让她们找到心理平衡的支点,那么,她们惦记你的钱,又有什么错?其实,你自己也是知道的,否则你为什么要给她们钱,你不给,谁敢跟你要?潜意识当中,难道你不是希望用钱来买你自己的心安理得,买她们的心甘情愿吗?
这样的话,当然只敢想想而已。看一眼周进怒气不止的样子,晓薇乖巧地起身,倒好一杯水递给他,他静默片刻,还是接受了她的好意,端过水杯。
她在他身前蹲下,仰视他,双眸如秋水般潋滟生辉:“主人不要生气了,你知道你自己多有魅力,多让女人喜欢吗?至少在我心里,更希望你没有钱,没有现在的一切,那么,或许我会有一个机会,可以爱你。可是你富有一切,我不知道拿什么爱你,情感么,你不要,身体么,你要多少有多少,你让女人倾倒,也让女人绝望。我们才是真正受伤的人,你真的以为钱对我们是最重要的吗?不,我们膜拜你每一件用具,将你的每句话奉为圭臬,所渴望得到的,只不过是你的一个笑容。”
他温柔的目光投在她脸上,带着研究的意味,许久,轻声一笑:“我忽然发现,就算你骗我,我似乎也很愿意被你骗。”
见他终于绽露笑容,晓薇松一口气,真诚地望着他:“我怎么敢骗主人?”
“你怎么不敢?”他拍拍她脸颊:“连杀人也没吓晕你,刚才怎么那么容易就晕了?”
晓薇脸色发白了,急忙辩解:“主人,我真的……”
他挥手制止她,“我无意追究,但是你也不要侮辱我的智慧。”
他睿智的眼神压迫着她,晓薇与他对视片刻,终于低下头,无语地默认了。
“就让你赢一次,”他在她头上轻轻一敲,吩咐道:“去叫秋玉起来吧。”
3
走廊里岑寂无声,越发衬得晓薇脚步急促,“哒哒哒……”,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到了楼梯口。她猛然收住脚步,惊讶地看见秋玉居然是跪在楼梯口下第五级台阶上,而不是她想象中的某处平地。
为了保持周进所规定的大小腿成九十度角的标准跪姿,秋玉的双脚完全悬空,台阶只给予她三十公分左右的支撑点,维持这样的姿势显然非常辛苦,她的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小腿微微颤动。
“秋玉,”晓薇两级并一级地跑到她身边:“主人说你可以起来了。”
她的声音并不大,可是话音未落,晓蕾和冰莹全都跑了出来,半扶半抱地将秋玉弄回到房间。
“疼吗?”晓蕾心疼地问着,帮秋玉轻轻按摩膝盖。
“问我?你自己没跪过啊?”秋玉白她一眼。
晓薇低下头,眼睛微湿,当初周进以“聊天”为名对她罚跪的情景蓦然浮现到眼前,同病相怜,兔死狐悲,一瞬间,懂得了晓蕾她们为何可以象现在这般相处。
彼此的关心,似乎是这压抑生活中唯一温存的慰藉,是一个无奈而明智的选择,如同暗夜中无处藏身的小兽,依偎着用体温取暖。
“跟我凶?” 晓蕾挖苦她,“你啊,只有求饶的时候才最可爱。”
“就是就是,吓成那样,还对着主人甜言蜜语,”冰莹附和地坏笑:“他现在肯定在想你呢,今天晚上……”
“冰莹。”晓蕾阻止她。
“打赌?就赌AV今夏新推出的那只乳白色时装包。”
“喂,”秋玉不满地大叫:“你们敢拿我打赌?”
她跳起来想要去抓冰莹,冰莹灵巧地闪开,躲到晓蕾身后,三个人乱七八糟纠缠在一起。
晓薇慢慢退出房门,口腔里忽然充满苦涩的味道,在这个别墅里,期待着他的,从来都不是她一个人。
美貌、青春、灵气,她有的,她们何尝没有,她凭什么认为她可以成为与众不同的一个?
当初她们可曾也象她现在一样,有着独占他的目标和野心?一定有的,然而这目标经不起岁月蹉跎,最终如尘烟般散尽。
他的宠爱,宛如昙花一现,沉淀下来的,是无休止的黑暗与卑微。
她伸出手去,仿佛想抓住什么,却只有虚无的空气,呼喊着的寂寞。
无数个问句,在脑海中轰鸣。你喜欢我吗?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你希望的爱人是什么样?我能成为你所希望的吗?
狂乱的思维在见到他的霎那戛然而止。周进坐在沙发里,正浏览着一份文件,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地吩咐着:“给我拿支钢笔来。”
沉甸甸的派克笔,递给他的同时,她装作无意地碰触他手背,她从不曾象此刻这般渴望他,仿佛唯有肉体的亲密,才能安慰她空荡荡的心,证实她在他情感上的一席之地。
周进却全无理会,将文件翻过一页,用钢笔做着标记。
“出去吧。” 似乎不再需要她了。
晓薇静止不动。今晚,你真的想找秋玉了吗?
他奇怪地看她一眼,好脾气地重复:“你可以出去了。”
“主人,你喝水吗?”她象刚才那样蹲下,仰视他,眼神暧昧地放电。
“倒一杯吧。”他无所谓地答应。
晓薇在饮水机前磨磨蹭蹭,终于看到周进又将文件翻了一页,在末尾签字,这才端着水杯回来。
他已收起文件,头仰靠在沙发背上,伸展胳膊放松着自己。
晓薇看他没有接过水杯的意思,于是把它放在桌上,在他开口赶她之前,找到了新的借口:“主人,你累吗?我帮你按摩吧。”
“你?”周进仍仰着头,看也不看她:“算了吧。”
习惯了高级专业按摩师的服务,哪还受得了业余水平的揉捏。
“我学过中医按摩。”晓薇大言不惭。
“是吗?那过来试试。”
她象在电影中所看过的,在他腿上轻按柔捏,趁他还没发现破绽,手悄悄上移,目标明确地去解他的腰带。
周进警觉地直起身,抬手挡住,斜睨她:“你干什么?”
“找穴位。”晓薇面不改色。
在他错愕的瞬间,她已迅速解开他腰带,将手伸了进去。
周进被碰触敏感之处,猛地缩身,反手抓住她胳膊,“别胡闹!”
“我要你。”她扬起下巴,清晰地宣布,仿佛她已经拥有了这个权利。
她挣脱他的限制,抚摸他。女人发起狂来,原来也是有几分力气的。周进不知该怒还是该笑,从来都是他强要别人,女人就算想跟他撒娇调情,也不该是这样的吧?看到她湿润的双眸和欲望染红的面颊,却又不忍心推开她。
她只将他的裤子褪下一半,便迫不及待地去抚摸他,试图使他的欲望勃起,许久过去,却没什么动静。
周进终于失笑:“看来,我还不习惯被女人强奸。”
气恼地看一眼好整以暇的周进,晓薇忽然俯身在他两腿间,无师自通地用舌头去挑逗他。思维停止了,世界消失了,天地间只剩下一件事,她昏眩地吻着,舔着,最后含吸他,她已经无法判断,她是在征服,还是在沦陷?
周进渐渐忍耐不住,呻吟着威胁:“小东西,今天让我尝到你舌头的滋味,以后有你受的。”
“为了你,我愿意。”她含混地回答,脱去衣物,想要骑跨到他身上。
他蓦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是么,明天起不了床也愿意吧?”
失去了平衡的两个人,滚落在地毯上。
是的,我愿意,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只要,能让我长久地拥有你。她在他强有力的律动中,意识渐渐模糊,最后时刻,她感受到她的下体发生了一个奇异的喷射,竟然与他同步。是真的么,久违的高潮又回来了。
第十六章
1
北方的夏天似乎格外短,八月末的清晨,空气中已夹杂了丝丝凉意。一阵晓风吹来,夹杂着花草微醺的气息,令晓薇微微瑟缩了下。她蜷缩起双脚,拉过薄毯盖住身体,同时运用视觉和听觉,判断着周进的踪迹。
正搞不准他是否已经离开,只听得一声门响,周进从浴室赤身走出来,头发还有点湿漉漉的,显然刚刚淋浴过。晓薇总觉得他有轻微的洁癖,每天换床单,洗两次澡,连找女人也只要处女。可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赤身走过来,不穿睡衣,也不披浴巾,优美匀称的形体象是突如其来的诱惑,牢牢吸引着她的视线,一时竟不能移开。
“看什么看?”周进开口打断她的遐思:“还不去找衣服?”
这回晓薇的效率高出许多,迅速找到他吩咐的衣物,并帮他穿好,心中暗自庆幸,还好,昨天一天的功课没有白做。
周进却半点也没有夸奖她的意思,理所当然地享受完她的服务,摸一把她凌乱的头发,揶揄地说:“小懒虫,别再让我看到你这样子,你该问问别人都是怎么做的。”
晓薇赶紧理一下头发,又擦擦眼角,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整洁一点。别人是怎么做的?那还用问吗?一定是在他起床之前打扮好,然后侍候他起床洗漱,她也很想那样讨他欢心啊,可是,每次她的激情总是迟迟不能消退,影响睡眠,天快亮时正困得要命,根本就醒不过来嘛。
他有点好笑地看着她慌乱的动作,拍拍她屁股:“好了,你去告诉晓蕾,今天魏明山要送个女孩子过来,把地下室打开,还有,别忘了给她送饭。”
晓薇一怔,魏叔叔送女孩子过来干什么?立刻就恍然大悟了,正如当初何厚雄将自己送来一样,周进应有尽有,底下人要讨好他,送个处女给他是最有效的法门。看周进随便提及的样子,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礼物。
心仿佛被什么重重一击,才发现她从前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她煞费苦心想要在这几个女孩中脱颖而出,谁知他的女人竟是如此源源不绝,想到自己昨天的举动,近乎羞耻下贱,却原来……却原来一切都是枉费心机!
晓蕾当初去地下室教自己规矩的情景,思之犹在眼前,转瞬那里即将关进另一个女孩,相同的重复与轮回。
晓薇的语声微微哆嗦:“要教她在这里的规矩吗?”
“不用,明天就送走了,”周进仍是不以为意地说着,忽然接触到她伤痛的眼神,微微一顿,有点烦恼地说道:“我要那么多女孩子做什么?美味吃多了也是味同嚼蜡。偏偏这些人就喜欢给我添烦。”
这话由别人讲出来,一定显得很狂妄,可是由周进讲出来,倒有点象是真的。
晓薇刚刚觉得安慰,细一思量,却又觉得大大不对,送礼的人都懂得投其所好,他不喜欢,底下人怎么会没完没了地送美女给他,味同嚼蜡也未见得,前不久不是刚刚把自己留在这,天天吃得满有趣味的。
(回贴这么少,我没有动力了,虽然我的文写得很差,还是喜欢听鼓励啊。)又一阵风从敞开的窗子吹进来,晓薇抱起胳膊,打了个寒战,从里到外透心般地凉。
周进即将离开的脚步停住了,他转身从床上拿过薄毯给她披上,毯子上红黄蓝三色交织的图案,将她装点得如凤凰般绚丽华贵。他赞赏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微笑道:“呵,披个毯子也这么好看,美女就是美女。”
晓薇动一下嘴角,终究没能笑出来。
看一眼她落寞的神情,周进了然一笑,继续说道:“不过,不会笑的美女可就不讨人喜欢了。”
顺手从皮夹里抽出一张信用卡,他将它塞到她手里,“我听说女孩子不开心时,逛逛街就好了,希望今晚我回来时,能看到你一个好心情。”
晓薇握着信用卡站在那儿,毯子悄悄地滑落,周进离开的空气里似乎仍旧残存着一点他的气息。
她说不清自己此刻是怎样一种心情,有点失落,有点伤心,还有点怨恨。
她不知道自己在怨恨谁。
怨恨周进吗?这原本就是他的生活方式,他从来没有承诺过哪个女人可以成为他的唯一。
怨恨魏叔叔吗?从他跪在周进脚下那一刻起,她已经知道,他的身家性命都掌控在周进手中,投身瑞雄后,他早已没有退路,除了刀尖上舐血,为周进拼死效力之外,他别无选择。那么,物色一个女孩以博周进垂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何况,除了他,还会有别人这样做。
怨恨那个即将来到的女孩吗?更加没有道理,或许她只是为了钱而卖身,又或许她象自己一样也是个受害者。
这个女孩,一定是绝色美女吧,差一点的女孩,周进是不会看得上眼的,魏叔叔当然知道这一点。
想象着一个青春四射的美丽少女,被当作礼物送来,想象着那一道道的身体检查,和周进最后的占有。晓薇忽然发现,只有做一个旁观者时,她才更加鲜明地触摸到问题的实质。
只有当她设身处地地去想象周进的感受时,她才终于明白,无论她如何努力,周进是永远也不可能爱上一个“礼物”的。
回想起第一次周进看着自己的眼神,如同审视他的私有财产,又象是欣赏着刚刚买回来的一只宠物。
他对她,对所有这些女孩,都不过视作财产或宠物。也许会对谁更加喜欢,也许因为心情好而对谁更加宠溺,但是永远都不会有尊重和平等的爱情。
她幼稚狂热的爱情蒙住了自己的眼睛,掩盖了这关系的实质,她曾为他随口的一句赞美而脸红心跳,为他喂她吃一次饭而兴奋不已,误以为捕捉到了一些真爱的痕迹,而事实上,无论他们的肉体是如何亲密,在心理上的距离,始终遥不可及。
双腿仿佛失去了力气,晓薇一下子跌坐在地毯上,茫然地盯着面前一小片空间,她体验到深刻的悲哀与绝望。
十六年生命中,从不曾有过的悲哀与绝望。
她知道,她应该离开这里了。
2
晓薇摆弄着手中金色的信用卡,看它在阳光下闪烁出不定的光点,这里边应该是不小的数额吧?而且,如果她留下来,将来她还会拥有更多,那是一个巨大的诱惑,有那么一刻,她很希望自己能象其他女孩那样,收起痴心妄想,对一切心安理得,放纵自己享受金钱的快乐。
然而,执拗的自尊心却阻止着她。既然她无法改变与周进相处的方式,无法在这里找到尊严,她必须离开。
她不舍地摩挲着这张卡,踌躇着,要不要带走它?很想很想取出一笔钱,去度过离开后的难关,可是,为什么她有种象小偷的感觉?
她试图换个思路劝说自己,晓磊她们不也都收过他送的大额钱款吗?并没有人觉得不安啊。
然而,这想法却让她更加难堪,难道真的要取出一笔钱,做为她这几个月来卖身的报偿吗?不,她宁愿自欺其人,告诉自己那是为爱而作的奉献。毕竟在这种关系当中她是体验到了欢乐的。
终于下定了决心,将卡放在周进的枕边,沮丧地想着,我可不是多么高尚啊,只是无法战胜自己而已。
象往常一样坐进车里,这次却不是去瑞雄公司,她指引着司机,将车开进城西一片低矮的平房区,那是她久违的家。虽然在梦里出现了许多次,但是当它骤然呈现在眼前时,她还是为它的寒酸窘迫吃了一惊。
门上是一把陌生的锁,即使是从前的那把锁,她也早已经遗失了钥匙。司机从车上取来扳手,在锁扣上砸了几下,帮她打开了房门。
噩梦般的记忆霎时涌来,她微微摇晃了下,胆怯地停在了门口。室内是清理过的痕迹,物品依稀如昨,时空穿越了那个可怕的黄昏,穿越了母亲出走的那个悲伤的夜晚,她似乎又看到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着,听到门声,转过头来微微一笑……晓薇从衣柜里找出长裤换上,又拿了件稍厚点的夹克,再到书桌里找到自己从来没有用过的身份证。
熟悉的小猪储蓄罐仍旧放在书桌上,她晃晃它,惊喜地发现从前存下的零钱还在,哗啦,将它们全都倒在夹克兜里,再加上从前的一百元,是她现在的全部财产了。
放回储蓄罐的时候,忽然发现桌上不起眼的位置扔着两张废弃车票,拿起来一看,是由蓝东市返回本市的,蓝东市?难道是父亲出事后,母亲和那个男人回来处理了一切,这是他们留下来的?她朝思暮想的母亲,当初跑到了蓝东市?那么现在,是不是又回到了那里?
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有道理,计划中原本悲壮的流浪,如今竟忽然因为有了明确的目标而变得令人期待。
在抽屉里找了几根钉子,抱着衣兜叮咚作响的夹克走出门来,晓薇叫过在车里等候的司机,请他重新将房门钉死。
司机觉得这样钉死有损门框,提议去买门锁,晓薇摇摇头,这门不知何时才会再开启呢。
在一个繁华的大商场下车,打发走司机,晓薇跳上开来的公共汽车,坐到火车站。
两个小时后,她已经站在蓝东市的火车站出口了。
蓝东市,因位置沿海而经济发达,名声显赫,其实城市规模并不大,是一座只有八十万人口的小城市。然而,在缺少具体信息的情况下,即使在这小城市里找人,还是象大海捞针般困难。
漫无目的地游荡了二十分钟后,晓薇迅速意识到当务之急不是寻找母亲,而是为自己找到安身之所,最好是找到一份供吃供住又能拿到工资的临时工作。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晓薇也由沿街找人改为沿街找招聘告示,接连问过几家超市、饭店之后,才发现找工作远不象她想象的那样简单,不是嫌她年龄不够,就是坚持要收上千元的风险抵押金。
出走的激情早已散去,只剩下孤身一人站在陌生城市的凄惶,有一会儿她已经开始后悔,假如她没有离开,此刻仍旧锦衣玉食,豪华住所,高级轿车,在商场里拿着周进的信用卡消费,如果不是执着于尊严,所付出的其实并不多啊。
然而再想下去,忽然冒出了冷汗,妓女也正是因为这样想才会做妓女的吧?如果失去了做人的尊严,自己所过的生活与妓女有分别吗?只不过是批发与零售的区别罢了。
动摇的决心重又坚决起来,晓薇暗暗告诫着自己,无论如何,再也不要回到那样的生活里去,无论如何,再也不要向周进屈服。
这样的想法给她一点微弱的力量,再被那些冷漠的经理拒绝时,挫败感似乎弱了许多。
夜色降临之前,晓薇吃了一份五元钱的盒饭,然后,找到一家最便宜的旅店,住了进去。
这是一间六人房间,散发着混杂的气味,简陋的木板床随身体翻动而吱呀作响,晓薇只觉得身下又硬又硌,不自觉地想到周进房间里的豪华睡床,舒适熨贴的高级床垫……他此刻可发现了她的失踪?他会因此而生气吗?她感到小小的报复的快乐,然而立刻又想到此刻周进正和那个新送来的女孩睡在一起,恐怕根本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思绪兜兜转转,总是回到周进身上,终于睡去后,却又被恶梦惊醒,呆呆地凝望着门隙里透过的走廊淡白的灯光,听得半夜里仍有人在其它房间入住,发出各种声响,晓薇第一次品尝了失眠的滋味。
第十七章(1)
1
凌晨四点钟时分,走廊里忽然响起一阵异样的嘈杂声,原本有些昏沉欲睡的晓薇一下子清醒过来,她半坐起身,不知为什么有点不安。
房间里另五个房客睡得正香,窗外已经泛白,天空格外高远,昭示着一个好天气。
一缕晨曦透过略微扭曲变形的窗棂照射进来,勾勒出房中物品的轮廓,简陋粗劣,却散发着自由的味道。晓薇抚着胸口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朝自己微笑了一下,是的,自由,从此她是她自己的主人了。
门锁悄悄旋转,服务员提着两壶开水放在门口,却并未立刻离开,她走向晓薇,轻声说:“你叫杨晓薇是吧?门外有人找你。”
晓薇愣一下,找她?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谁会来找她?一定是搞错了。她胡乱地穿好衣服,走到门口,一看到那熟悉的人影,条件反射般地缩回了房间。
天哪!门外站着的居然是何厚雄和他的四五个手下!
何厚雄压低着声音说道:“出来吧,晓薇,你不是想让我们闯进去吧?”
晓薇躲在门里,一时无法从震惊中回复,他们怎么会这样快地找到她?简直不可思议。房间里没有退路,她总不能打开窗户跳楼,而且,她相信,楼下也一定会有人在守着。
大声呼救吗?正犹豫着这方法是否可行,何厚雄仿佛猜透她的心理,在门外说道:“晓薇,放聪明一点,不要节外生枝了,否则我们有办法让警车押你回去。”
靠近门口的一个房客从睡梦中醒来,咕哝着:“吵什么吵啊?”,翻个身继续睡了。
晓薇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只好慢吞吞走出门去,何厚雄一把抓住她手腕,似乎怕她会飞到天上去,拉着她快步下楼,径直出了旅店。
晓薇被他弄得跌跌撞撞,不等反应过来,已经被塞进了汽车后座,何厚雄和一名手下一左一右夹住了她。晓薇着急地说:“雄哥,柜台那里还押了我一百块钱。”
何厚雄象看怪物般看了她一眼,“一百块钱?你还有心情惦记那一百块钱?好好想想怎么跟干爹解释吧!”
他转头吩咐车窗外的手下:“通知兄弟们,人找到了。都返回去吧。”
车开得飞快,不一会儿就上了高速公路,时辰尚早,高速公路上车影廖廖,有点空旷,只有整齐的路标不断地被甩在车后。
何厚雄眼睛充血,不停地打着呵欠,显然一夜未睡。晓薇偷眼看看他阴沉的脸,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好奇心,问道:“雄哥,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怎么找到的?”何厚雄拉长着脸回答:“你忘了咱们公司是干什么的了?别说跑到蓝东,你就是钻进耗子洞,我们掘地三尺也能把你挖出来!”
原来,大约在昨晚八点多钟,周进结束应酬回到别墅后,发现了晓薇留在他枕边的信用卡,感觉有点不对劲,下去查看,果然晓薇没在房间里,于是找来众人问话,从司机那得知晓薇曾回过家里。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交给何厚雄处理,何厚雄带人到晓薇家里搜查,找到了两张车票,又从魏明山那里获悉晓薇母亲出走的情况,于是推测出晓薇可能的去处,抱着试试看的心理,何厚雄带了几十名手下,连夜驾车赶赴蓝东,从凌晨两点钟开始,撒下人马到各旅店查询,果然在两个小时中找到了晓薇。
晓薇听他讲着经过,心中暗悔,自己还是太嫩了啊,为什么没想到将那两张车票撕毁呢?
“晓薇,”仿佛猜到她所思所想,何厚雄冷冷开口:“我们是用最客气的手段在找你,你明白吗?我们完全可以报案,说你携了瑞雄公司巨款逃走,干爹的势力,你是知道的,到时候黑白两道一起找你,你还能跑到哪儿去?”
看晓薇垂着头不作声,他口气缓和下来:“你说说你怎么想的?”他象家长教训离家出走的孩子一般:“兜里没几个钱就敢乱跑,看你住的那破旅店,半夜进去个人把你弄走分尸都没人知道!”
晓薇猛地转头看着他,一字字地说:“我宁愿被分尸,也不要做周进的玩物!”
积压了多时的泪水涔涔而下,是伤心,还是委屈?她自己也不知道。
“看不出你还挺有骨气嘛!”何厚雄不客气地挖苦她:“当初是谁跪地哀求,要用贞操换性命的?看干爹现在宠你,所以有胆量耍脾气了?”
晓薇听他提起这件事,羞愤得说不出话,泪流满面地瞪着他。
何厚雄“嘿嘿”一笑,放低声调,推心置腹般地说:“你到底还是个孩子,再长大些就会知道跟着他的好处了。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女人想要挂靠他?只不过他嫌脏不愿碰而已,否则那些歌星影星各色女人施展起魅力,哪还轮得到你们这些黄毛丫头?”
听他的口气,似乎做周进的玩物还是多光荣多难求的一件事。
晓薇把目光投到窗外,不想再同他说什么了。
(知道为什么这么快更新吗?因为你们的回贴真的让我很兴奋啊!特别特别想写……)第十七章车驶出一段路程后,天色完全放亮了。晓薇的心越来越沉重,何厚雄如此大张旗鼓地找她,定然是因为周进对她的失踪非常生气。她不知道等着她的将是怎样的惩罚,就算能侥幸躲过,她又该如何面对周进?刚刚拾起的人生尊严,是因为恐惧而放弃,还是不惜激怒他而扞卫?
与其左右为难,何不索性将一切挑明,请他放她走!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他不也曾经提议过送她去上学吗?这说明他并不是非要留她在身边不可的。何况他刚刚有了新欢,就不能对玩腻的旧人慈悲一点吗?或许,她只因怕他才变得思路狭隘,而其实迈出一步就可柳暗花明。
乐观与担忧交替混杂,令晓薇心乱如麻。终究还是恐惧略占上风,车一进入市区,她的手心就开始不争气地冒汗。
正是上班高峰时期,街道上一派繁华景象。何厚雄拿出手机,与周进简单通话后,指挥司机将车开到了嘉华大厦。晓薇绷紧的神经略略放松,堂堂嘉华集团的董事长,总不会在办公室里动手打人吧?
然而到了周进办公室门口,她畏怯的脚步还是比何厚雄慢了下来,被何厚雄拉住手腕拖了进去。
“干爹,人我们带回来了。”
周进抱着胳膊坐在椅子里,等候的姿势,闻言“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他脸色疲惫而阴沉,审问的目光落在了晓薇脸上:“你跑到蓝东干什么?”
他语气还算温和,然而晓薇已经感觉到山雨欲来的前兆。她本能地避重就轻,嗫嚅着回答:“我……想找我妈妈。”
“那也不能不辞而别!”
一听周进的声音大了起来,何厚雄知趣地退了出去,只留下晓薇一个人承受周进的雷霆之怒。
对周进的根深蒂固的畏惧,使晓薇略有些慌神,然而她知道此刻如果不能小心应对,后果会更加严重。
“如果我说了,你还会让我走吗?”晓薇撅起小嘴,摆出一脸无辜的模样,她用天真的眼神望着他,如同一个受了冤枉的孩子。害怕效果不够,可怜兮兮地又补充了一句:“我想我妈妈。”
周进看看眼泪汪汪的晓薇,声调略降,却仍是怒气冲冲:“想找妈妈你跟我说呀,我叫人去办就是了,你这么偷着跑出去,万一出事怎么办?”
难道他的愤怒,是因为担心吗?晓薇一时惘然了。
“过来!”
象上次一样将她叫到面前去打耳光吗?该来的总是躲不掉,晓薇慢慢挪动脚步,衣兜里的硬币一路叮当作响,走到他面前。周进半转过座椅,上下打量着她,许久,叹息一声,伸手将她拉过来坐在他腿上。他轻轻搂住她,低声说道:“昨晚我一直很担心你,你知不知道?”
出其不意的举动,令晓薇有点发傻,从前在他的办公室里说句情话都会受到呵斥,却可以这样被他抱着坐在腿上吗?
这样的亲昵,换作从前,会令她无比激动,然而现在,她却只觉得自己象一只宠物,因主人的兴之所致而受到爱抚。心中反感,却也不敢挣扎,只是姿势僵硬地坐在那儿。
“这次我不跟你计较,以后没我的同意,你哪儿都不许去,就在家里待着,听到了吗?”
晓薇急了:“那我不成了囚犯?”这种囚禁,还说“不计较”?
看她着急,周进的心情愉快起来,他摆弄着她秀美的手指,笑道:“谁叫你不听话,以后只好严加管教。”
晓薇看他高兴,鼓足勇气,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说道:“我这么不听话,总是惹你生气,不如你赶我走算了。”
“走?往哪走?”周进笑容消失了,眼神里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晓薇的心一阵怦怦乱跳,原本想好的一套花言巧语在舌尖打了个转儿,到底没敢出口,看周进脸色不善,她开始掩盖自己的真实意图:“我没说要走,我是说……”
他凌厉地盯住她的脸,打断她:“装作喜欢我,骗我的信任,其实是为了逃走?”一甩手,晓薇跌倒在地。
3
后背重重地撞在办公桌上,疼得晓薇抽了口冷气,周进杀人般的目光将她钉在那里,连动一动的力气也没有。
桌上的内线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周进平静一下自己的情绪,按下按键。
“周总,九点钟……”一个年轻男性的声音,晓薇听得出是周进的秘书。
周进与许多老总的习惯不同,自从一个自以为魅力超群的女秘书在他的办公室故意露点后,他就将秘书和助理全都换作男性,以确保工作不受干扰。
“在我通知你之前,任何事都不要打扰我。也不要让人到我的楼层来。”周进并不让他说完,淡然吩咐。
秘书迟疑了一下,显然这是一个执行起来难度颇大的命令,然而很快应声:“好的,周总。”
这就是男秘书的好处,精明干练,绝不罗嗦。
周进的目光移回到地上狼狈的晓薇,问道:“想离开我,是吗?”
他并不需要她回答,起身抓住她手腕,将她带进了与办公室相连的套间。套间约有四五十平方米,连带着卫生间,床与沙发等家具一应俱全,是周进休息场所。与办公室相同的深色调豪华装修,此刻看在晓薇眼里,却有些令人窒息。
周进放开她,坐到沙发里,他冷冷地盯着她,脸上带着森寒的笑意:“主动解我的腰带,说着为了我什么都愿意,这些都是真的吗?那好,按那天的程序再做一次,我满意的话立刻放你走。”
晓薇面颊因羞辱而泛红,她走上前,试图解释什么,而周进看出她的意图,立刻抬手制止她:“真想走的话就立刻开始,我不给你第二次机会。”
晓薇呆住了,真的要用这样屈辱的方式去结束吗?她感到钻心般的痛楚,然而,周进是说一不二的,她想离开,就只能照他说的做,而在失去他的信任之后,留下来的日子必然生不如死。
没有解释的可能,也没有后悔的余地,就算是可以解释,可以后悔,或许她也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她颤抖地解开他腰带,俯身在他两腿间,舔舐他。没有拥抱,更没有抚摸,她和他从不曾这样疏远地做爱,有那么一刻,他的手微微擦过她的头发,带一点温柔的意味,然而立刻就移开了。
接下来的动作无比粗暴,他按压她跪下,在她口腔内冲刺,他抓住她头发调整着角度,有几次直冲入喉咙,疼痛、窒息和强烈的耻感折磨着她,她控制不住地泪流满面,天地全都不存在了,时间静止了,她难受得无法支持,以为自己要昏倒了,她以为自己真的已经昏倒了,却忽然感受到口腔里一股股腥涩的灌注……“吃下去,宝贝。”他漫不经心的命令遥远得如从天外飘来,却又清晰得无法抗拒。
终于,周进丢下她,一个人进卫生间淋浴了。
晓薇晕眩地倒在地毯上,思维似乎停止了,又似乎飞得很远,她好象在哪个地方荡着秋千,周进在远处微笑地看着她……假如记忆可以在那里停留……泪水又一次流了下来,朦胧之中,只看到一双精美的鳄鱼皮鞋停在她眼前。他用鞋尖碰碰她的脸:“哭什么?用用你的嘴很委屈吗?”
晓薇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站起身,摇晃着向门口走去。
他喝住她:“我准许你走了吗?”
晓薇回头,喉咙干涩:“你不是要告诉我你还不满意吧?”
周进轻轻笑了:“呵呵,锋芒毕露啊,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你?我很想知道……”
他走过去,抱起胳膊,悠然靠在门口,唇边浮起戏谑的笑容:“很抱歉,晓薇,我只是想让你也尝尝受骗的滋味。我、不、放、你、走。现在告诉我,感觉怎么样?”
晓薇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直冒上来,直窜到头顶,她无法置信地重复道:“你不放我走?”
“对,”周进笑容一敛:“我现在说的才是真的:如果你敢再向前迈一步,我立刻叫人打断你双腿。”
他冷冷地望着她,仍旧抱着胳膊,似乎即使她硬是冲出门去也不会拦她,晓薇停在他面前,愤怒地瞪视他,却终究一动也不敢动了。
第十八章“别这么看我,宝贝儿,想勾引我再来一次吗?”周进猫戏老鼠一般,笑吟吟欣赏她又气又怕的模样。
“你--骗--我,”晓薇站在原地,胸部剧烈地起伏:“你说什么我都不敢不听,你为什么还要骗我?”
周进微笑,象小孩子吵架般回敬:“你也骗我。”
“我从来没有骗你,以你的智慧,是我可以骗倒的吗?我是真的喜欢你!”
“喜欢我?喜欢到蓄谋逃跑?”他冷冷地反问。
“我承认我逃跑,那是因为我受不了你又有新的女人!我愿意跑吗?我没有钱,找不到工作,也许有一天会饿死。可是留下来,却比死还要难过!如果不是这样的心情,我那么怕你,我敢轻易做出让你不高兴的事吗?”晓薇原本已喉咙肿痛,此刻更因大声说话而喑哑,“你说我蓄谋,我要是真的蓄谋,还会让你一天就抓回来?!”
“笑话!我想抓你,是不是蓄谋又有什么关系?你真以为你聪明到能和我对抗?”
“我不聪明,我是天底下最傻的人,连你送我上学也不去,害怕象佳文一样再也没有机会!”晓薇泪流满面地大喊:“结果我留下来,拼命讨好你,你却又有新欢!我留下来被嫉妒折磨得发狂,留下来等你侮辱我!我不恨你,我只恨自己喜欢你!”
周进冰冷的表情一点点融化,终于说道:“别哭,我相信你了。”
他走到饮水机前,倒好一杯水端给她:“嗓子疼吗?喝点水吧。”
清凉的水,缓解了一点疼痛,晓薇很快喝完。
“还要吗?”他接过杯子,注视她,他的眼神是关心的,感动的,带一点歉意而又充满了柔情的。
晓薇摇摇头,迎上他的视线,默默望着他。情绪的大幅发泄令她疲惫,看上去楚楚可怜。他轻轻拥抱她一下,低柔的声音如暖风般吹进她耳畔:“刚才让你受委屈了,我给你一点补偿吧,你喜欢钻石吗?”
仿佛有一股电流迅速传遍全身,晓薇感受到心跳加速,有点慌乱地摇摇头。
他微笑着再问:“手表?衣服?”
见她仍是摇头,他沉吟起来:“嗯……让我想想你这个年龄的女孩喜欢什么。你有喜欢的明星吗?我可以把他请到本市来演出,还可以替你安排共进晚餐。”
“真的?”晓薇听说他可以做这样的事,有点崇拜地看他,却仍是摇头:“我没有什么偶像,我听她们说很多偶像只可远观不可近瞧。”顿一下,她微微有点害羞地说道:“我宁愿看你,我觉得你比明星更帅。”
“呵呵,承蒙夸奖。”周进愉快地微笑:“也是啊,我招待过一个香港女明星,皮肤很差,远没有电影里好看,我很失望,后来再看她的电影,也没了美感,我很后悔那么近地看过她。”
晓薇第一次听他讲起这类事情,很有趣,她脸上还挂着泪珠,却已经在笑了。
“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呢?”周进继续问她,似乎非常想送她一点东西。
“要什么都可以吗?”她期待地望着他。
他注意到她眼中奇异的光采,警觉地未置可否:“先说说看吧。”
“我要一个完整的你,只喜欢我一个人。”她不由自主地投进他怀里,如孩子一般紧紧搂住他,哀恳地提出愿望。
“晓薇,”周进不悦地蹙眉:“我指的是物品。”
“我只要你。”
“是啊,你真聪明,要了我就什么都有了。”他似笑非笑打趣她:“不过这样的补偿,我还送不起。”
晓薇慢慢离开他的怀抱,眼里是深切的失望:“那你放我走,你有那么多女人,又不缺我一个。”
周进霍然变色:“不要对你好一点,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你去问问晓蕾她们,我没放手时,谁敢说走?”
“你这是霸占!”晓薇有几分气愤地说着。
“就是霸占!”周进“啪”地将一直拿在手里的水杯扔了出去,傲然道:“你到今天才知道么?”
如此大力,水杯却奇怪地没有破碎,在地毯上滚了一会儿,静悄悄停在墙角。
第十八章
2
“你留住我的人,能留住我的心吗?”晓薇望着那只侥幸的水杯,情绪激动起来,恨不得每个字都变作一块大石头砸向他:“周进,你不要指望我象以前一样乖乖的……”
“闭嘴!”周进抬手指着她,冷冷道:“你胆敢这么跟我说话?”
他表情不变,然而抬手之间,仿佛连每一根发丝都迸射出杀气,晓薇吓得立时噤声,眼前浮现出他指挥手下杀人的画面。
看晓薇脸色发白,周进放下手,“哼”了一声:“别惹火我,不好玩的!”
他不再理睬她,扭头走到外间办公室,按铃叫人。
两名保镖应声出现在门口。
“把她给我送回别墅,通知下去,没我的同意,不许她离开一步!”
晓薇冲到他面前,张了张嘴,想要抗议,被他冷冷一瞥,又缩了回去。
晓蕾她们看来已经知道了周进的命令,见晓薇回来,一改往日说说笑笑的气氛,全都有些同情地看着她。
晓薇没有心情同她们讲话,闷闷不乐地躲进自己房间,坐在床沿上发呆。
晓蕾跟着她进来,看看她脸色,小心地说道:“晓薇,主人让你到家立刻洗澡,把身上穿的衣服全扔掉,他说你住过那种小旅店……”
“我就不洗!”晓薇憋了一肚子的气终于找到闸口发泄:“看他把我怎么样?”
“晓薇,你跟主人作对,还不是自讨苦吃?”晓蕾轻声劝解:“他那么喜欢你,不会总关着你的,你忍忍嘛。”
晓薇烦闷地趴倒在床上,不说话。晓蕾叹口气,出去了。
整个下午晓薇都躺在床上,在脑海中想象着晚上如何与周进交锋,先是洗澡和扔掉衣服的问题,他会有什么反应?耳光,鞭打,或是罚跪?应该不会上来就罚,最大的可能是再说一遍,那时她要不要服从?
接下来极有可能是上床的问题,她该怎么办?反抗总是要有的,最起码要让自己找到心理平衡,让他知道她有反抗的意识,否则不又同以前一样了吗?可是又不能反抗得太过火,惹火了他,吃亏的当然是自己。最好能用道理说服他,但是周进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同一个掌心里的玩物讲道理呢?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下,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样想来想去,脑子乱作一团,一会儿无比勇敢,要同他斗争到底,一会儿又想到残酷的现实,丧失了斗志。
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晚,忽然听到晓蕾她们跑出去的声音,知道是周进回来了,她翻个身,背朝着门,如刺猬般竖起尖刺,等着迎接即将到来的危险。
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是不是要吃过晚饭才来对付她?晓薇不敢放松警惕,紧张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到意识到他今天不会找她时,已经是深夜了。这才想起自己连晚饭也没吃,而晓蕾她们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没人来打扰她。
肚子咕咕咕地叫起来,厨师应该早就下班了,晓薇懊丧地起床,连喝了几杯水,趁着腹中略饱胀的感觉,埋头睡觉。总算睡着了,却又被憋醒,去了几趟卫生间后,天已经快亮了。
接连几天过去,周进一直没来找她,晓薇最初的敌意和斗志一点点消退,她象一个蓄势待发的拳手,一切就绪,却没了对手,心中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别的什么,有种被闪了一下的感觉。
总不能一直脏下去,到底还是洗了澡,扔掉了脏衣服。她仍然防备着他来找她上床,可是又是十几天过去,周进好象完全忘记了她。
晓薇开始重新衡量目前的处境,看来最大的危险不是他找她,而是他再也不找她,将她象旧物般扔在那不闻不问,却永远囚禁下去。
将近二十天的足不出户,令晓薇心情极度烦躁,看电视、打牌……什么也做不下去,看到另几个女孩逛街归来高高兴兴的样子,心中无比嫉妒,索性不去找她们。为了消遣时光,她有时白天睡觉,渐渐地开始时差倒错,昼夜颠倒。
这天照例在黄昏时分醒来,听得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转头望去,宽敞的落地窗上,雨水不停地冲流着,形成明亮的水幕,她感受到一点外界新鲜的刺激,不由起身坐到窗台上,去观赏雨景。
默默看了一会儿,忽然注意到树叶已经发黄,在雨水的击打下,透出萧索的意味,原来是秋天悄悄地来临了。
她想起小时候妈妈讲过的“白毛女”的故事,妈妈告诉她,常年不见天日的人会因为缺少阳光照射而不能产生黑色素,因而毛发变白,心中突地一跳,明知这样短的时间不会出现问题,而且这别墅室内也不缺乏阳光照射,还是跳下来去照镜子。
镜子里的她仍旧美丽,然而眼神黯淡,无精打采,她呆呆看了一会儿,猛地冲出门去,一口气跑上三楼,来到周进房门口。
卧室里空荡荡的,他还没有回来吗?她的目光落在那张豪华的睡床上,似乎看到了往日交错纠缠的人影,心中泛起凄楚的感觉。静悄悄地站了一会儿,她转身欲走,却忽然听得书房里的问话声:“是谁?”
她走过去,只见周进坐在桌前,正写着什么,面前是几乎一尺高的规划设计书。“你来干什么?”他抬眼看着她,问道。同从前一样语气平平,似乎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求求你,放我出去吧,”晓薇“哇”地哭出声来:“我会变白毛女的,呜呜呜……”
周进交叉起十指支住下巴,眼睛先是惊讶地睁大了,接下来,在她的哭声里放声大笑:“白毛女?哈哈哈哈……你可真有想象力!”
听她哭得更加大声,他有点无奈地叹口气,朝后靠在椅背上,抱起胳膊,安慰般地说道:“我可以保证,不会变什么白毛女的,别哭了,嗯?”
晓薇抽抽噎噎地说道:“时间久了就会的,你放我出去吧,我再也不逃跑了……呜呜呜……”
“不行,”周进一口回绝:“这件事以后再说,我要工作了,你出去吧。”
晓薇哪里肯离开,哭哭啼啼朝前走,想要赖到他身边继续磨他。周进看出她的企图,不禁沉下脸来:“我叫你出去,没听见吗?”
第十八章(3)第十九章(1)晓薇犹豫地停住脚步,看看周进的脸色,不敢再到他身边,却又不想就这样无功而返,脸上挂着泪珠,可怜兮兮地站在那儿,小声乞求道:“我就说几句话,行吗?”
周进“哼”地一声:“你是不是非要吃点苦头才能学会守规矩?”虽这般说,还是朝她微微一扬下巴,示意她说话。
“我这些天一直在反省,我不该逃跑,也不该乱说话惹你生气,所以,你关我也是应该的……”晓薇软声软语,偷偷观察着周进的反应。
周进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等着下文。
“可是,现在我知道错了,也不敢再逃跑了,你就放我出去好不好?”
“放你?我没拿铁链把你锁起来就不错了!”周进转动着手中的钢笔,讥讽地说道:“我不光会霸占,还会非法拘禁、酷刑虐待……手段多的是,你要是喜欢,我就一样样演示给你看!”
“我知道我说错了,你就放了我嘛!”晓薇低声下气,不停认错,看周进毫不心软,她开始降低谈判标准:“要是不行,那就再少关几天可以吗?我保证今后不再顶撞你,好好听你的话……”
“是吗?”周进忽然打断她:“那现在就脱光衣服,跪下来求我要你。”
晓薇一惊,连屈辱也顾不上,只是表情僵硬地望着他。
周进对她的反应了然在胸,冷冷说道:“再跟我口是心非,我就割了你舌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边想什么?要是我现在真的想碰你,只怕还会遭到反抗吧?”他唇角微微勾起:“别那么紧张,我还没兴趣来硬的,我想要谁,从来都是她自己乖乖送过来。我倒想看看,你能反抗我多久?”
晓薇舌头发麻,困难地吞下一口唾沫,原来周进关她,并不是怕她逃跑,而是早知道她心中的抵触,要用这方式使她驯服,然后才一如既往地占有她。她充满戒备,严阵以待,而事实上,他根本不屑于同她过招……房门忽然轻轻被敲响,转头看时,见美思站在门口,穿着宝蓝真丝长袖睡衣,在灯光下闪耀着神秘的光泽。她胸部高高耸起,而腰肢不盈一握,散发着微醺的气息,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朦胧的暗影,微微抬眼时,如春光乍泄,荡出醉人的水波。
见惯了白日里端庄高贵的美思,想不到她竟有这般神秘风情,晓薇讶然地望着她,惊艳、自卑、伤心……诸多滋味涌上心头,竟一时呆住。
“我还要看一份报告,去床上等我吧。”周进对这样的美色却仿佛司空见惯,连多看一眼也没有。
美思点头答应,穿过书房向卧室走去,脚上一双宝蓝拖鞋精巧细致,细细的带子环环缠绕,衬得脚踝白皙秀美,柔弱无骨,象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晓薇忽然深刻体会了一个词的含义,不由得喃喃出声:“她好性感……”
周进眼中掠过一抹奇异的光,转瞬归于平淡,微笑道:“你将来也会的。”
他从案头抽出需要的文件,问道:“你还不走?想留在这儿玩三人大战吗?”
第十九章
1
晓薇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周进的房间的,每一次见到他和别人在一起,她都感受到钻心的痛楚,她以为她早就习惯了,早就麻木了,然而当她听到那一句“去床上等我”时,还是遏制不住地在心中流泪。
她不再奢望,她只想远远避开那些刺目的场景。然而,他不放她,她连这最微薄的愿望也不能满足。
天气渐冷,囚禁依旧,晓薇执拗地忍受着,不肯低头,而周进也不来找她,他们之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晓薇知道,她之所以还能逞英雄,不是因为她勇敢,而是因为周进没对她使用更厉害的手段。如果周进一怒之下,把她关到地下室里,随便找一种刑具用在她身上,她会不会驯服求饶?结果毫无悬念,她一定会的。想到这儿,她总是发自内心地佩服江姐和刘胡兰,英雄不是人人都能当的,至少她当不了。奇怪的是周进似乎不想那样做,或者,是他暂时还没想到?总之,现在晓薇对自己的处境不再烦躁,而是暗暗侥幸了。
既然这样的生活无法结束,晓薇开始主动去适应它,作息渐渐地恢复了规律,几部长篇电视剧也渐渐看得入迷。遥控器整天握在手中,每一个按键都无比熟悉,闭着眼睛就能准确地调台,她想起卖油翁的故事,有些失笑。
这天正看着一部青春偶像剧,忽听得晓磊大叫的声音:“美思,你怎么了?”
来到美思房间,见美思站在马桶边,脸色苍白,不停地干呕,难受得泪流满面。晓磊端水让她漱口,担忧地问道:“是不是着凉了?”
美思勉强笑笑:“也许吧,没事。”
晓薇不放心地建议:“美思,去医院吧。”
没有回答,美思和晓磊都微微转开头,似乎不想与她讲话。
“你们怎么了?”晓薇困惑地问道。
仍旧是沉默,她们的眼神尴尬地躲闪着她。
“他不许你们跟我讲话?”晓薇猛地省悟。
沉默。然而猜想得到了证实。
晓薇的手紧紧握起,直握得指节发白,许久,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我爱你。”屏幕上,英俊的男主角在讲着对白,下一个镜头,女孩激动的眼眸。
“怦”,遥控器从晓薇手中飞出,撞上电视又跌落在地,电视却连一丝一毫的损坏也没有。
这算什么?新一轮的猫捉老鼠的游戏?她觉得周进象傲慢的猎人,欣赏着陷阱中的小动物挣扎——看似有力、实则无望的挣扎。
空虚、寂寞、还有难以启齿的情欲,伴随着秋风秋雨,无情地袭来。在性生活中领略过美好的人,即使年龄还小,却也会不时地感受到一种需要。晓薇裹紧被子,那仿佛给她一种紧紧拥抱的感觉,在飒飒风声中,飘摇入梦。
梦中,依稀是温柔的抚摸,在前胸后背逡巡,她混沌地想着,不要再与他作对了,她注定是他掌心里的玩物,不要去管他有多少女人,就这样沉沦吧……一阵冷气吹进被子,她猛地惊醒,感受到那真实的熟悉的手,“啊”地叫出声来。
别骂我小气哦,如果你们给我五十个回贴,我这个大礼拜就不去逛街,蹲在家里写文。周日更新四千字以上。(我写文速度很慢的,思路不清晰,四千字要写十二小时以上哦。)如果没人理我,就还是下周五更新,就算一个贴都没有,也会坚持,谁叫我“情操高尚”呢……第十九章耳边传来周进低沉的笑声:“你睡得可真沉!我吓着你了?”
晓薇下意识地向床里挪一下,躲开他的手,防备地望着他:“你来干什么?”
周进坐在床边,身上还穿着西装,结着领带,头发纤毫不乱,完美得可以出席任何重要场合,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就直接来到她这里。
“呵,这是跟主人说话的语气么?”看起来他心情不错,全不介意她的冲撞:“过来,让我抱抱你。”
晓薇不语,也不动。
“要我过去?”他笑着,脱下西装外套,朝她俯过身来。
晓薇弯起腿,膝盖猛地格住他,同时抱起胳膊护住乳房,似乎这样就可以维护自己的贞节。
周进吃痛地停止了动作,眼神里沁出寒意:“晓薇,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晓薇但觉他气势慑人,不自主地半坐起身,朝后退去,却觉得身后一空,已经到了另一侧床沿,退无可退了。对峙至此,纵然害怕,也难以立刻低头,索性将心一横,大声道:“我知道你生气就会杀人的,与其天天担惊受怕,还不如早点死掉算了!你杀我好了!”
“杀你?”周进重复着这两个字,似乎有些意外:“你一直怕我杀你?”
晓薇缩在床头,抱着胳膊,下巴几乎快顶到膝盖上,象一只濒临绝境的小动物般望着他。
“那我怎么舍得?”周进哭笑不得:“再说,没有好处,你以为我会轻易杀人吗?你有公司,还是有市场?你还不值得浪费子弹。”
听到这句话,晓薇忽然觉得他身上的杀气全都不见了,这么说,以前一直是自己吓自己了?她胆子壮了起来:“你说过不跟我来硬的,现在想不算数吗?”
周进慢慢站起身,脸色阴沉:“晓薇,我要不是喜欢你,还容你这样放肆?换作别人,早没了半条小命了!我让着你,你不要不识好歹!”
“我不会当你的宠物的!”晓薇此刻只想自保,牢牢抓住他话中的漏洞,挤兑他:“我力气没你大,你硬来我也没办法。就算你说话不算数,也没有别人知道。”
周进气得连声冷笑:“好,我不来硬的!”他抓起晓薇的衣服朝她掷去,喝道:“穿上!”
晓薇看他不打算再来侵犯她,也就见好就收,乖乖穿上衣服。
周进一把拖住她手腕,带她走出别墅。晓薇跌跌撞撞跟着他,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心中有些恐慌,然而事已至此,看周进那样子,只怕求饶也没有用,当下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经过一楼时,两名保镖听见动静,跟了出来,不需周进开口,已经去车库提车。
夜凉如水,晓薇衣着单薄,微微发抖,又冷又怕,见周进挥退保镖,亲自驾车,不知他要带她到哪里去。回头看时,又见保镖们另外驾驶车辆跟了上来,似乎对周进的情绪不太放心,如此阵势,就算周进送她下地狱,也是挣扎不得。
车行驶了一会儿,暖风循环均匀,晓薇渐渐安定下来,试图挽回局面,她试探地开口:“我刚才不是故意弄疼你,我只是有些害怕。”
“哼,我看你除了死什么也不怕!”周进语气已经平静下来,不紧不慢地说道:“晓薇,我不杀你,你就可以跟我嚣张吗?我有的是手段让你知道,死其实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
“我当然知道,你能驾驭那样大的集团,自然能力非凡,可是我没有公司,又没有市场,你的手段用给我不是浪费吗?”晓薇奉承着他,希冀他不会做出太可怕的事情。
“要是连你都对付不了,我还混什么?”周进冷冷道:“没办法,我只好大材小用了。”
车在一处气派的铁门前停住,门卫看来认得周进的车,直接按动按钮放行,两辆车长驱直入,一直开到一幢造型美观的楼房前。这是一幢四层建筑,掩映在丛林中,蓝色玻璃幕墙在夜色中幽暗神秘,射灯发出金色的光芒,照射得乳白色墙体灿烂辉煌。
几名黑衣人迎出门来,恭谨地迎接周进。
周进牵着晓薇的手进门,穿过一楼环境优雅的阳光大厅,乘电梯来到三楼,转过幽暗的长廊,进入一个灯火通明的房间。
见到房间内的情景,晓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猛然停住脚步。
只见两名女子浑身赤裸,正坐在椅子里忘情地自慰,房间里飘荡着她们情色的呻吟。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男子手持皮鞭,抱着胳膊站在一旁,不时发出指令:“再精彩一点!”
不远处一排沙发里,一个年轻男人坐在那儿,身边侍立着几名黑衣男子,正兴致勃勃地观看。听得有人进来,他笑吟吟起身,口气亲昵地称呼:“周兄。”
周进脸上浮起惊喜的笑容:“三公子,是你?”#--iCMS.PageBreak--#
他快步过去与这人热情拥抱:“你来怎么不通知我?好让我去机场接你。”
被称作三公子的人与周进差不多年纪,身着绯红色古斯特韦德休闲装,脸上是风流不羁的笑容,双手一摊,说道:”老爷子逼婚,心里烦闷,忽然想到你这个好地方,就飞过来了,我知道你忙,没去打扰你。”
“这是什么话,能招待三公子是我的荣幸,怎么说打扰呢?底下人没怠慢你吧?”周进扫一眼身边几个人。
一名黑衣男子略有些紧张地回答周进:“您早就吩咐过,进到这里的都是贵宾,我们不敢怠慢。”
“还好还好,就是进门太难了。”三公子笑道:“我出示你送我的VIP金卡,还是让四五道关卡盘查了半天。”
“严密设防,免生事端。”周进哈哈一笑:“堂堂三公子要是栽在这小小蓝田,岂不成了举国大笑话,你老爷子还不把我碎尸万段?”
晓薇听到“蓝田”两个字,一下子想起美思当初苍白的面孔,只觉得全身血液“哗哗”作响,原来这里就是周进专门用来招待显贵的蓝田会所!看这三公子来头不小的样子,却专门乘飞机到这地方散心,享受免费美女,其实不就是报纸上所说的“色情贿赂”吗?
听周进提起“老爷子”,三公子笑容消失了:“不提他,好久不见,不如我们喝几杯吧?”
底下人早已在一旁餐桌摆好酒菜,等两人落座。
晓薇坐在周进身边,见那两名自慰的女子退了出去,稍微松一口气,烫热的面颊也慢慢开始降温。
却听得周进吩咐道:“叫宠物来表演。”
转瞬,一个年轻女孩被牵扯着项圈、四肢着地爬过来。
三公子大笑:“周兄还记得我的口味?”
面具男子挥动皮鞭,呵斥女孩坐到三公子身侧一个圆台上,那圆台由不锈钢打造而成,比地面略凸起,直径约有一米左右,中央竖起一个十公分高的小小柱状物,末端浑圆。女孩慢慢向下蹲坐,试图将柱状物一点点纳入肛门。
“怎么这么慢?怎么训练的?”周进漫不经心的问话中略显责备。
面具男子半是羞惭半是恼怒,对女孩喝斥:“主人叫你快一点,听到了没有?”
女孩努力下坐,露出痛苦的模样,男子手放在她双肩,用力一按,圆柱尽数没入身体,女孩发出一声痛楚的低吟,如被钉在圆台上一般。
晓薇惊吓地趴到周进身上,声音里带着哭腔:“求求你,放过她!”
周进推开她:“什么放过她?她高兴得很呢!”转脸朝平台上的女孩说道:“你今天尽力侍候三公子高兴,可以提前离开,原定的价钱之外,再给你五万元。”
女孩眼中闪出欣喜的光芒,更加卖力地呻吟。
“看见了吗?她不过是个妓女,但是在这里卖了个好价钱。”周进托起晓薇的下巴:“你以为跟了我就是宠物?今天让你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宠物。”
晓薇直视他,一字一顿:“你变态!”
三公子哈哈大笑:“早听说周兄的女人个个调教得好,今日一见,怎么有点名不符实?”
周进自嘲地一笑,转脸看着晓薇:“从现在起,你给我专心地看表演。”他手指掠过她面颊,眼睛微微眯起,残忍的命令一字字吐出:“要是敢动弹一下,就把你换上去。听明白了吗?”
晓薇知道周进不是凭空威胁,他带她来这,原本就要驯服她,此刻在朋友面前,更加不会手软,心中升起一阵寒意,当真一下也不敢乱动了。
第二十章女孩蹲坐在平台上,面朝餐桌,门户洞开,双手抱在脑后,腋下阴丘俱都刮得干干净净,眼神中又是迷茫又是欢喜,与三公子视线相对,脸微微一红,垂下眼帘,三公子轻笑:“呵,这小狗还在害羞呢!转一圈看看。”
女孩交替挪动双脚,以圆柱为轴心,如电动玩偶般自转。
“动作还很生涩,也正是生涩才有味道。”三公子满意地微笑:“赏你点吃的。”
他夹起一块肉丁,向女孩上方抛起,女孩如小狗般微抬身体扑食,然而三公子故意将肉丁抛在一个刁钻的位置,她扑了个空。肉丁旋转着落在她身前,面具男子的皮鞭同时落了下来:“笨狗,又给我丢脸!”
女孩即似痛苦又似快乐地呻吟,空气中满是淫靡的气息。
晓薇只觉得自己全身都要爆炸,却连眼睛也不敢乱眨一下,害怕给周进说她不专心,也遭到这般对待。这情景有些象小时候玩过的“不许动”的扑克游戏,当上家打出需要的牌时,可以换掉手中的废牌,谁最先换到四张相同的点数时,谁就拥有了发令的权利,一声“不许动”之后,无论当时是什么姿势,都要维持,直到有人坚持不住认输。
然而这次的“不许动”游戏却残酷得多,她不敢输,也输不起……她如被施了定身法般呆坐在那里,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周进快点解除禁令。
周进却根本不再理睬她,心情颇好地与三公子饮酒聊天:“前些日子看电视,你未来岳父的排名似乎很靠前了。”
“正因如此,老爷子才要逼婚。”三公子喟然长叹:“这次是真的拖不过去了。”
周进替他斟酒,劝解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该结婚了。”
“周兄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三公子有点气恼地道:“你自己怎么不结婚?”
周进含笑解释:“你身份贵重,我不过是个生意人,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
“你小指一动,即可翻云覆雨,本市重要官员的任命,也不能不合你的心意,你这样的生意人可让我羡慕得很啊,”三公子大发感慨:“真想象你一样不为父辈所囿,快意人生。”
“谁说我不为父辈所囿?我喜欢建筑设计,却只能遵父命读商业管理,父亲被刺后,更是只能担起他的事业,每日辛苦拼命,所做的却全是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谈什么快意人生?”
三公子一时无语,许久方怅然道:“若能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随遇而安,才会有人生至乐吧!”
两个人举杯,一饮而尽。
周进和三公子,两个人俱是潇洒倜傥,举手投足,尽显贵族气质,走在外面,不知会迷倒多少女人,然而谁能想象到此情此景?他们言语优雅,却欣赏着最残虐的画面,践踏众生,却又恨不得将自己变作蝼蚁,所思所想,令他人百般不解,而他们两个却又惺惺相惜,言语相投,如知己般倾吐心事。
“不说也罢!”三公子蓦然起身,接过面具男子手中的皮鞭,抽打平台上的女孩,一鞭一鞭,全都打在阴部,女孩大声惨叫,求饶,空气中忽然泛起一股腥臊的气味。
三公子哈哈大笑:“这小狗失禁了!”
周进立刻厌恶地扭开头去。
三公子看看他表情,取笑道:“周兄还那么怕脏啊,看来,SM的乐趣你是永远也享受不到了,你不必陪我,请自便吧。”
“这游戏我还真是不敢陪,”周进笑着,签张支票递给三公子:“先送上一点贺礼,到时我会进京祝贺。”
他走到晓薇面前,拍拍她面颊,揶揄地说道:“起来吧,还没看够吗?”
晓薇如获大赦般站起身,担心眼神不够驯服会激怒周进,这回连正眼也不敢看他了。
三公子直至此刻方才认真看一眼晓薇:“这女孩有点象我在日本留学时一个女友,周兄把她送给我如何?”
周进婉拒:“怎么敢让三公子吃我的残羹冷炙?我留意着,物色到相似的新人就给你送去。”
“只怕到那时我已结婚,不能胡闹了。”三公子诡谲地一笑:“周兄该不是动情了吧?上次跟你要人,你可是毫不犹豫。”
周进不客气道:“我里里外外就这么几个人,全给了你我怎么办?”
晓薇听这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全拿女人当物品一般,她害怕周进真的被三公子说服,将自己转送给他,连愤怒都忘记了,胆战心惊中,终于听到周进告辞离开。
(守诺更新,谢谢大家给我那么多回帖!)第二十章(2)第二十章幽静的长廊仿佛没有尽头,每走出一段距离就能见到黑衣人在不停巡视,戒备森严,连蚊子也难以自由进出。大理石铺就的地面华丽优雅,回荡着皮鞋单调的踩踏声。
晓薇紧紧跟随着周进,恨不能立刻逃离这可怕的地狱。
周进却忽然停下。
晓薇见他手插裤袋,慢慢回身,视线锁定在她脸上,心中升起不安的预感。
“晓薇,以你的聪明,一定猜到了我想说什么。”周进微侧一下头,如同在会议室里宣布决策般君临天下的气势:“给你个选择,跟我走,象从前一样服从我,或是留下来,做满三年,我给你一笔钱。”
以她的聪明?在周进面前,晓薇觉得自己总是愚笨的,她机械地回答:“我跟你走。”周进给出的选择,永远只有一个正确答案。
“你跟我走?”周进傲慢地笑笑,语气刻意表现得惊讶:“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的恩赐?”
晓薇身体有些僵硬,终究还是慢慢跪了下来:“主人,求你带我走。”
两行泪水伴随着她羞辱的动作缓缓流了下来。
“跟我走很委屈你?”周进的声音带着寒意,隐藏着冰冷的下文。
晓薇听出一点危险的意味,一下子抱住他的腿:“不是的,你这样对我,我很害怕。我怕极了这个地方!”
“这是你自找的!”周进厉声道:“我疼爱你,你却自作聪明,一次次试探我的底线!不给你一点教训,你还不爬到我头上去?”
晓薇身体不自主地发抖:“主人,你饶了我!你带我走吧!我再也不敢惹你生气了!”
她语无伦次,泣不成声,完全被恐惧夺去了理智,口中只是反反复复地求饶。
不知过了多久,周进俯身拉起她:“你弄湿我的裤子了!”他自口袋取出纸巾替她拭泪:“不要怕,我们现在就回去。”
晓薇的房间里,被子还凌乱地堆在床上,带着微弱的余温,而她却在不堪忍受的羞辱和惊吓中变得支离破碎,周身冰冷。
意识仿佛已经麻木,却还清晰地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两个小时前,她还用口舌之利逼退他的进犯,两个小时后,这房间中每一件物品都将见证她的屈服。
她讨好,努力,挣扎,反抗,却不过是原地转了一个圈,终点又回到起点,不,或许她只是以圆圈的姿势,如螺旋般不自察觉地深深沦陷……“主人,让我去冲冲澡。”她怯怯地发出请求。
“十分钟,”周进慵懒地坐在床边,半开玩笑地说道:“要是超时,就罚你用嘴……”
晓薇反锁住卫生间的门,望着镜子里那美丽的、泪痕婆娑的脸,唇角泛起一缕苦涩的微笑。
我看你除了死什么也不怕!周进的声音又回响在耳边。
是的,我曾经非常怕死,可是,现在我不怕了,因为我已经知道,失去尊严比死更可怕……她拉开梳妆镜下小巧的抽屉,找出一把精致锋利的修眉刀,对准手腕,表情无比平静,用力地、深深地划了下去……周进,你休想再以不平等的方式拥有我。
来生,我一定会找到属于我的爱情。
第二十章凌晨两点钟左右,万籁俱寂,仿佛天地间一切都在沉睡。
市医院急诊科却是一派繁荣热闹景象。患者进进出出,身穿白服的医务人员在各种仪器设备前紧张地忙碌着。
走廊里,家属三五成群,焦虑地等候,无一例外地表情紧张,不时低声交谈。
一名死亡患者蒙着白单,被推了出去,家属跟在后面,呼天抢地,悲痛欲绝。
几个显然是打架受伤的十八、九岁男孩浑身血迹,抬着一个伤势更重的男孩冲进外科抢救室,经过处留下一阵呛人的酒味儿。
嘈杂、混乱。门开开合合,不时吹进冷风,带走了走廊里原本不多的一点热气。
周进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脸色疲倦而阴晦,身边几个保镖或坐或站,暗暗交换着眼神,鸦雀无声。
抢救室的门打开,晓薇躺在一辆平车上被推出,周进紧张地站起,看到护士手中高举着一瓶液体,略微松了口气。
“她没事了,继续补液,观察一天就可以出院。”年轻的女医生站在门口,程序化地交待着,然后继续工作去了。
两名护士将车推到观察室,将晓薇移到床上,连接好监护设备,挂上输液瓶,向周进交待道:“看着吧,液体输完或是设备报警就叫我们。”
周进略皱眉,对护士的工作态度有些不满,然而看到她们又到其他病床前穿梭忙碌的情景,隐忍着没有发作。他站在床边,眼神里又是愤怒又是怜爱,俯视着晓薇。晓薇脸色苍白,手腕上缠裹着纱布,眼睛已经睁开,目光茫然而空洞地掠过他的脸,停在某一点空间。
周进心中一动,不安地低唤:“晓薇。”
晓薇全无反应,下一刻,她忽然惊惧地尖叫:“啊……他们来了!他们要带走我……”她沉浸在幻觉中,疯狂地挣扎着,身上连接着的导线、输液管一阵乱晃。
周进用力按住她,声调颤抖:“你怎么了?晓薇。”
满室的目光齐齐聚集到这里来。晓薇却重又恢复了茫然空洞的状态。
被保镖叫来的年轻女医生匆匆走到床边,察看监护屏上的数据。
“你不是说她没事了吗?”周进指着晓薇问道:“怎么会这样?”
“她失血量不多,各项生命体征也全都正常,现在的表现,可能是受了过度刺激……”
“我不听可能,”周进冷冷打断她:“给我想办法治好她!”
“这个要请其他科室会诊,”女医生态度温和:“等到其他科室上班后才行。”
“现在就会诊!”周进语调急迫:“我要立刻听到确切结果!”
“她没有生命危险,没有必要这么做。”见惯了病人的生死,也见惯了家属的霸道,女医生气定神闲,不慌不忙地解释。
周进终于恢复理智,不再与她罗嗦,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二十分钟不到,医院院长出现在走廊里。
院长四十岁左右年纪,精明干练的模样,半夜被周进从温暖的被窝里揪出来,却半点怨气也没有,远远地就露出热情的笑容。
周进迎上去与他握手,无心寒暄,直接提出要求。院长连声答应:“没问题!周总要办的事情当然没问题!”
女医生被迫放下手中的工作,去打电话安排会诊,她小声嘀咕着:“现在这医生可真难当。”
院长走过去,同样小声道:“别发牢骚!我半夜跑来我说什么了?还不是为了医院?”
观察室里,晓薇再次发出惊叫。
院长闻声来到床边,不等周进质问,满面笑容地解释:“医生家住得远,院里的车又不好,速度上不去,就快到了,别着急。”
周进皱眉:“你早说啊,让我的车去接。”
“一着急倒忘了,”院长懊悔地一拍脑门,叹气道:“市里早就答应给我们拨款,财政那里却总是说没钱,眼看院里几台车都要不行了,却没钱买,遇事时真是急人。”
周进心知肚明,也只能笑道:“市里答应拨多少啊?”
“一百万。”
“又不是什么大数目,过些天我去替你们要,给你要两百万。”
院长眉开眼笑:“那就有劳周总了,以周总的关系,要这点钱不成问题。”
“放心吧,”周进心不在焉地笑笑:“如果市里不给,我给。”
第二十一章
1
焦急的等待中,专家终于赶到了。专家四十多岁,个头不高,头发稀疏,随便穿着件夹克,混在人堆儿里很难被发现。然而因为是专家,举手投足自有威势,略显土气的相貌装扮也演变成了一种特殊的气质。
“她服用过什么药物吗?”一番细致的神经反射检查之后,专家开始发问。
“没有。”
“受过脑外伤吗?”
“没有。”
“最近是否受到过刺激或惊吓?”
“呃……”周进迟疑了一下,“算是有过吧。”
“什么时间?当时的具体情况?”
“就是昨晚,当时的情况……”周进抱歉地笑笑,“不方便讲。”
“噢,”专家不再追问:“那么请您判断一下,她现在叫喊的内容是否与所受的刺激有关?”
晓薇含混不清的语句中夹杂着“蓝田”、“宠物”之类的词汇,确实只有周进才能听得懂。
“可能有点关系,”周进微蹙着眉头:“那又怎么样?”
“她这情况,属于急性应激障碍,因遭受强烈刺激而出现幻觉、意识不清,一般来说,持续两三天后,神志就会恢复正常。”
“噢?这么简单?”周进释然中持有怀疑。
“当然不是这么简单,”专家笑道:“我还没有说完,她必须避免受到进一步刺激,否则病情会加重。”
“加重?”
“比如反复出现幻觉,或是再次自杀,具体如何,现在不好估计。”
周进沉默一下,似乎在回味专家的话,他表情复杂地望着床上的晓薇,说道:“这女孩很聪明,很坚强,也很机灵,您确定她是受不了刺激才这样吗?我是说……”
专家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傲然道:“急性应激障碍这样的诊断,往往会涉及索赔、纠纷,我是不会轻率作出结论的,我还是医疗鉴定委员会负责人,诈病这种事也是瞒不过我的。”
周进却已转换了口气,微笑道:“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您是业内权威,我不相信您又相信谁呢?我是说,这样坚强的女孩竟也受不了惊吓,其实人真的很脆弱……半夜三更叫您过来,我很过意不去,希望将来能有机会为您效劳。”
“周总您太客气了,”专家转怒为喜:“有些事情对所有人而言都是重大刺激,无所谓脆弱还是坚强。美国9.11恐怖事件之后,全纽约的警察都要接受心理咨询,当刺激强度足够大时,成年人也会崩溃,何况一个孩子。”
“那现在,”周进语气沉重,“要怎么做呢?”
“她需要温暖和关爱,打消心中的恐惧,充分建立安全感,这样才能抚平心中的创伤,避免对将来造成严重影响。”
周进再次沉默,良久,以极低的声音回答:“我知道了。”
主人,你饶了我!求你带我走!
我不要留在蓝田,我怕极了这个地方!我不要变成那样可怕的宠物!
刺目的血光、锋利的修眉刀……晓薇“啊”的一声惊叫,如从噩梦中醒来,茫然地打量着眼前陌生的一切。
电视、冰箱、微波炉、红褐色的家具,如同宾馆的标准间,一名白衣护士手持着一大束新鲜百合,正将它插在晶莹剔透的水晶瓶里,听到叫声,快步回到她身边,温柔地、亲切地安慰着:“不要怕,我在这里,不要怕……”
“这是什么地方?”晓薇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慌,一把抓住她的手,同时感到手腕上一阵微微的疼痛。
护士脸上浮现惊喜的笑容:“啊……你好了?”她清脆的声音象玉石一般悦耳:“哈,太好了!你还记不记得你割腕?然后神智不清?这里是市医院的高干病房,你已经住了三天了!”
我没有死成吗?
理智恢复,现实的恐慌立刻攫住了她,晓薇脱口而出:“周进也在这里吗?”
“你说周先生吗?嗯,他几乎总在这里的,不过刚才有事回公司了,应该快回来了吧?”护士脸上流露羡慕的神情:“他对你真好!看那百合,他每天都让花店送新的!院长也格外关照你,要我们给你最好的特别护理……”
护士还在自顾自地说着,却见晓薇猛然下床,穿上鞋就向门口冲出去,她阻拦不及,惊愕地大叫:“晓薇?”
门开处,晓薇重重地撞在一个男人怀里,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抬眼看时,惊得脸都白了,畏缩地向后退了一步。
周进一身淡黄色休闲装,潇洒帅气,他站在门口,露出欣喜的笑容:“晓薇,你认识我了?”
我当然认识你!
晓薇咬住嘴唇,看他伸手要触摸她,不由一步步后退。
周进见这情景,只好停住不动,挥挥手叫护士出去。
一看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晓薇紧张地抓紧了床栏,身体微微颤抖。
“你不要怕,”周进试着让她放松情绪:“我不会伤害你。”
“你骗人!”晓薇惊恐地注视他:“我没有服从你,你会再把我送到蓝田去!”
“我不会的,”周进柔声道:“我这么喜欢你,怎么会真的把你送到那儿?上次也只不过是吓吓你,想让你听话。”
他一点点接近她,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晓薇,一切都过去了,不要怕!”
“你不要过来!”晓薇大叫,泪水涌上了眼眶,她拼命晃着头:“你强制我看那种场面!你不许我动,不让我哭,还威胁我要把我留在那儿!”
“晓薇,我那样对你,确实太残酷了,”周进语调温柔:“我发誓,以后不会再发生那种事情了,你相信我!”
他走过去,紧紧抱住她:“晓薇,在我心中,你无比重要,我怎么舍得真的伤害你?”
晓薇扭动着身体,想要摆脱他,却被他有力的双臂牢牢固定住,最终只能放弃挣扎。
她无力地瘫软在他怀里,声音哽咽:“我好怕你,你一抬手我就会颤抖,你大声说话我也会哆嗦,求求你让我离开你,否则我会死掉的!”
“那我就不乱抬手,不大声讲话。”周进亲吻着她额头,以同样的语调回答:“但是你不能离开我,否则我也会死掉的!”恩,还不错,停有味道的[虐殇] [作者:不详] [更新至22章]
周进半天没有作声。
晓薇有点不安地等待着,她是知道周进的习惯的,做爱之后,沐浴,换床单,睡觉。客气时,身边的女人可以远远地睡在他床上,要远得他翻两下身也碰不到,不客气时,就赶走她们,然后一个人不受打扰地入睡。
做爱后再陪女人聊聊天?不知道他的字典里有没有这几个字……“你想聊什么?”他终于还是回答了她。
黑暗中,他们看不到对方,只有声音如泉水般静静流淌,还有身体轻微的接触,没有性的意味。
“你真的喜欢我吗?”她下巴贴在他肩膀上,不自信地问着。
“喜欢,”他拉长声调回答,戏谑地反问道:“不喜欢我还搂着你作什么?”
“你喜欢我什么呢?”她不甘心地追问。
他捏捏她乳头:“这个。”再拍拍屁股:“这个。”继续向下移,手指在她花心上摩挲:“还有这个洞洞。”
晓薇扭动身体躲闪着,噘起小嘴不满地说道:“我是说真的。”
“我说的就是真的。”他低笑:“你在床上问我,我想不起别的。”
第二十二章晓薇一时没了动静。隔一会儿,周进那一侧的床头灯忽地亮了,不等她反应过来,他的脸已贴近了她,绽放出得意的笑容:“生气了?”
灯光的暗影里,周进没了白日里冷峭的锋芒,俊美的面庞上洋溢着柔和的暖意,有着令人心动的魅力。
晓薇小嘴仍旧噘着,脸上挂着深深的失落和沮丧,却在他的笑容里无力地化作一滩雪水。
她悄悄地抬起眼帘,悄悄地注视着他,那英挺的眉峰,平日里只需微微一动便令人胆战心惊,此刻却如远山般朦胧舒展。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一下一下,抚平心中欲望的沟壑。
“我不生气,你对我已经够好了,我应该满足才对。”晓薇幽幽地叹息一声,眼睛里蕴涵着万种柔情:“我宁愿手腕上有一百道伤痕,来换取这样的结果。”
周进眉毛微微动了一下,他捉住她的手,食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滑动,“小傻瓜。”
晓薇投进他怀里,低声地、热烈地说道:“是的,我本来就是傻瓜,为了你,我宁愿真的死去!”
周进握住她肩膀让她离开一点距离,使得他能够看见她的脸,他黑眸里燃起一簇火星,却如隔了万千重风雨的灯光,迷离地摇曳。
他忽然俯身吻上她的唇,舌头缠绕住她,陌生的动作令晓薇一惊,继而一颤,她迷惘地闭紧眼睛,任凭巨大的快感侵袭了她,她晕眩,她窒息,她仿佛已经消失,却又如痴如醉在虚无中飘浮……不知过了多久,他放开她,目光温柔地停留在她脸上:“我一直以为接吻很脏,原来可以这么好。”
晓薇怔住了。他从不曾这般吻过她,同他娴熟的性爱相比,他的吻竟显得有点生涩。这难道是他的初吻?他拥有过众多的女人,淫乱的性爱,却居然保留了初吻,真是太荒诞的一件事……荒诞得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幸运,却只觉得奇异。她一度是他卑微的性的工具,被他予取予求,今天却同他共同拥有了一个初吻?多新鲜的事。
他再次吻住她,这次,他吻得细密而绵长,她听见他的心在剧烈地跳动,那是前所未有的节奏,令她有些惶惑,在今晚刚刚结束的性爱中,他还那般气定神闲,主宰一切的眼神,食指微微一勾,命她摆出他需要的姿势……她已经习惯了那样子的他,对他的发号施令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倒是此刻有些不能适应。
第二十二章晓薇鼻子一酸,眼前的一切模糊了。他感觉到她的变化,有点诧异:“怎么了?我好象没弄疼你。”
是啊,他只是吻吻她而已,怎么会疼?可是她的心,却莫名地在痛,柔软地痛,满足地痛,快乐地痛!
先有性,后有情,先做爱,后接吻,遇到周进,一切都是颠倒的,可是这颠倒的爱情,竟也能美好到极致。
她挂着泪水朝他微笑:“我只是太快活了,啊!你不知道我有多快活!”
“快活到流泪?”他低笑:“看来我要在床上多备纸巾了,以后你会天天流泪的。”
他第三次吻她。
不知道周进是何时离开的,晓薇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她第一次在周进的床上睡得这样放松,肢体大幅度地舒展开来,侵占了周进的半个空间,换作从前,只怕会半夜被他扔到地毯上。
但是现在,他当然不会!想象他起床时如何小心地不碰到她,她的笑不自觉地溜了出来。
她赤足在地毯上转着圈子,松软暖和的绒毛陷在脚缝里,象是温柔的爱抚,一圈又一圈,她的心飘飘荡荡地飞出这房间,直飞到九霄云外去。
房门“笃笃”地被敲响,三四个女孩进来,持着清洁工具,向她问声好,“姐姐,可以开始打扫房间吗?”
她们穿着统一的制服,那普通的紫色,今天看起来却是美丽得耀眼。
晓薇脸红了下,这些精灵的女孩,从前是不会这样问的,她们只在见到周进时,才象是老鼠见了猫。现在,她们把她当作这里的半个主人了吗?
“啊,你们随意。”她有些慌乱地应声:“对不起,我打乱了你们的安排吧?”平时,周进一离开这个房间,她们就开始打扫了。她有点抱歉,还有点不好意思。
“没关系,时间可以调整,以后我们先打扫别处,九点钟以后才打扫卧室好了。”一个女孩机灵地回答,声音清脆,笑笑地看着她,“姐姐,周先生走时交待,如果你中午有空,就去公司里一起吃饭。”
有空?她整天都是空着的!感受到他口吻的变化,她的笑容再一次地溜了出来。
快到中午时分,晓薇穿戴整齐,轻盈地下楼,司机却不在房间里。最近她受了伤,其他人又都被送走,可能司机轻闲无事,正好四处聊天吧?
晓薇一间间房找过去,一直找到最后一间监控室,果然听到两三个人的谈笑声。
这里安装着别墅的保安监控系统,平日里只有两个年轻小伙子轮流倒班。
年纪轻轻,整天对着墙上八个屏幕,想想也闷得慌。可是美思说过,如果没学历,这样的工作也是不容易找到的。
职场残酷,机会难求,纵然才华横溢,也有可能埋没终老,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女人将嫁个有钱人当做事业来追求吧?
美思,不知在做什么?没了周进的束缚,是否可以在事业上一展鸿图?应该可以,那样一个优秀的女人……怔忡的一瞬,已经听到室内的谈话竟也在说到美思:“还以为她会成为女主人,谁知也是惨淡收场啊。”年轻小伙子的声音,是负责监控的小李,“五哥你说,周先生为什么性情大变,把那几个全都送走了?”
被称作五哥的人是周进的一名保镖,今日轮值在家,他笑着搪塞:“我哪会知道,人家的私事。”
“周先生对你们这些保镖好得象兄弟一样,你还会不知道?”小李吹捧着他,想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五哥但笑不语。
“不该问的不要问,”司机老成持重地开口:“你小子就知道对女人的事感兴趣。”
“女人的事哪个男人不感兴趣?”小李挖苦道:“除非你有病。”
“去你妈的。小崽子连我也闹。”司机笑骂。
“不问你了,”小李叹口气:“也是啊,亲疏有别嘛,你这排老五的沾不到边儿,等我问三哥吧。”
“你小子少激我。”五哥识破了他的激将,却也终于忍不住道:“这也是权宜之计嘛,这小姑娘不能再受刺激了,周先生那日跟我们说,以后要对她好一点,要是不小心弄成了破玩具,还有什么好玩。”
“原来如此,”小李喃喃道:“我说嘛,看来这个玩腻了,就会把那几个接回来。”
“那倒不会,”五哥“嗤”地一笑,“再来新的就是了。你刚来,不了解周先生,久了就什么都知道了。”
近午的阳光透过窗,再透过门,进到走廊时,已经黯淡,从地面到墙壁一色的花绿大理石越发地色彩浓稠,晓薇无力地靠在那,后背冷冰冰硬梆梆,一下子从天堂跌到地狱的感觉,麻木得不象是痛,只是一阵阵的冷,冷到了五脏六腑,象是掉在了冬日里最冰冻的寒潭,连发丝也一根根冻成了齑粉。
“晓薇,在我心中,你无比重要,我怎么舍得真的伤害你?”
“那我就不乱抬手,不大声讲话,但是你不能离开我,否则我也会死掉的!”
多象是真的,多希望是真的,却原来……如此。
他在医院的病床上放倒她,矜持地欣赏着她的意乱情迷,当她在他的手指玩弄下高潮,他在心里得意么?暗笑么?
不知哪来的力气,晓薇猛地直起身,一把推开监控室的门,室内的谈话声戛然而止,三个人面面相觑。
司机最先恢复常态,状若无事,“晓薇,要出去?”
她竟然还能笑得出来:“是啊,麻烦你,送我去嘉华大厦。”
那三个人好象同时松了一口气。hehe很不错的 文章啊,经典之文啊把言情小说的手法完美的融入进来了。很好很好。最后那几个保镖说的话是伏笔还是怎么,是为了造成误会展开情节还是为了回归突然改变的男主角?#--iCMS.PageBreak--#难得一见的好文章,非常的不错!这样的艳遇很难得啊。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嫂子!不错不错,楼主您辛苦了。。。找到好贴不容易,我顶你了,谢了这样的艳遇很难得啊。越是外表看起来不好色的女人越骚题材不错,就是故事进展有点慢~我怎么没碰到哦 .#--iCMS.PageBreak--#不经意间的一件小事就可以成就一段桃花运楼主这篇文章语言运用的不错,很幽默,生活情趣丰富,就是虎头蛇尾了一点,算是个小遗憾吧。!!!谢谢楼主,共同发展哈哈!真是极品啊!好想拥有,玩一玩啊这样的艳遇很难得啊。有竞争才有进步嘛有竞争才有进步嘛#--iCMS.PageBreak--#哈哈!真是极品啊!好想拥有,玩一玩啊真是 收益 匪浅!情节挺不错,就是对白平淡了点。相当不错,感谢无私分享精神!好好 学习了 确实不错顶你!写的真好!辛苦了!以后继续努力!期待你以后的好文章!谢谢楼主,共同发展谢谢楼主,共同发展没看完~~~~~~ 先顶,好同志#--iCMS.PageBreak--#不经意间的一件小事就可以成就一段桃花运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嫂子!哈哈哈,不错的文章,谢谢楼主了~楼主这篇文章语言运用的不错,很幽默,生活情趣丰富,就是虎头蛇尾了一点,算是个小遗憾吧。不管是什么人时间长了总是有需求的,楼主写的不错很真实,文笔诙谐题材不错,就是故事进展有点慢~这是什么东东啊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嫂子!不管是什么人时间长了总是有需求的,楼主写的不错很真实,文笔诙谐不错不错,楼主您辛苦了。。。#--iCMS.PageBreak--#艳遇就在身边。大家要抓住啊!支持一下哎哟还不错~!文章写的很好 感觉很真实 女人就是这样 怎么都爽 希望我也能遇上这样的极品女人 真是棒极了有竞争才有进步嘛文章写的很好 感觉很真实 女人就是这样 怎么都爽 希望我也能遇上这样的极品女人 真是棒极了情节挺不错,就是对白平淡了点。情节挺不错,就是对白平淡了点。我是个凑数的。。。#--iCMS.PageBreak--#好人一生平安,顶不知该说些什么。。。。。。就是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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